最后姜迎学会了如何给毒田放毒虫,由于魏芳两人也是有自己的任务的,便先走了。
临走前,魏芳再一次提醒姜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让毒草草汁和虫卵接触肌肤,更不要误食入口,一有误食误触的情况,必须吞服驱毒散。
田间的毒虫更是要小心,一旦被蛰咬,后果很严重,一定要随时留意并及时服药。
姜迎一一应下,等她们走后,先马不停蹄加了三垄地的虫。
此事只需要细致,整体而言并不复杂,于是很快,姜迎处理了三垄地。
此时已到入夜时分,天色很暗了,魏芳多次强调不要在夜间劳作,因为那时是毒虫最为活跃的时候。
所以姜迎收拾了虫卵罐子,回到自己的小屋。
魏芳身上的虫卵罐子只不过是备用的罐子,并非此地专用,所以明日魏芳会将更大更多的罐子带过来。
姜迎回到屋中,放好罐子和工具,之后来到屋外的空土地上。
此地的土壤特殊,哪怕是她脚下的这一片,也带着一些毒性,所以她从上一个住所带来的种子暂时还不能种。
但是她那时为了省时,直接将种在院子外的种子与幼芽连土挖到储物间,所以这一些幼芽是能够种下的。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空盒子,将幼芽连着院子里的土,放到这个盒子之中。
所带的灵虫则放在屋内的角落百草门的工作她近期无法进行了,今日白日与三青真人说明时,三青真人还给她结算了这几日的薪酬,不多,还不够审判会议时阿穆请人替她所付的薪酬。
所以她现在也无有“饲料”喂养灵虫,她必须想好该如何处理它们。
做完这一切,她疲惫地回到小木屋。
这个屋子很方方正正,连床带桌椅,全挤在一个屋子之中。
屋内之后一个窗户,正对着屋子的小门。窗户一看便知时间久了,左上角缺了一块,草草用干草堵住,但也抵不住无缝不钻的风,在寒冷的夜里凉飕飕的。
姜迎看着这样的小屋,叹了一口气。
所幸魏芳师姐的净尘术将屋里的尘土去干净了,她盘坐在床上,开始尝试第一次没有药宝的修炼。
闭眼,感受灵气。
这一步并无阻碍。
感受到四周的灵气后,她开始运行引气入体的法诀。
这一次,她失败了。
原本已经能够熟练吸收的灵气在这一刻,牢固得如同钢铁巨石,岿然不动。
她以原来的方式吸纳,一丝作用也无。她记得她方进入云山宗时,无需多久便可以撼动灵气,但此时显然,她做不到了。
尝试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在她发现自己开始心急时,连忙停下。
睁开眼,这一次她确切体会到灵根资质对于修炼的影响。
她又叹了一口气,这时不由自主又想到药宝。
方才她在毒田劳作之时,也时不时始终呼唤药宝,然而并无反应。
此时她再唤了好几声,也还是一阵沉寂。
她勾出姜氏玉佩在她遇害醒来后,她便发现玉佩上又多了一道裂痕,她不知这是不是与药宝的消失有关。
这道裂痕比一开始便有的裂痕要浅一些、短一些,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药宝在跟着她阿爹之时,也曾遭遇过劫难。
思绪多而杂乱。
等到姜迎放下玉佩时,天色更暗了。
她在审判堂养伤那几日,为了方便,服了一颗辟谷丹,今日还有效。
于是她收拾了一下床铺,便打算和衣休息了。
便在这时,她的屋门被人敲响。
她走到门口,隔着门问:“谁?”
楚一一的声音传来:“是我。”
姜迎奇怪之余开了门。
门外楚一一坐在木质轮椅上,膝上放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有两菜一汤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饭。
看到姜迎开门,楚一一笑了笑,指指膝上的托盘:“虽然你说辟谷丹还有用,但我算了算时间,基本也要失效了,还是给你送些吃的免得你挨饿。”
姜迎感谢一笑道:“我真不饿。让你操心了。”
楚一一摇摇头,两手扒轮子,入了姜迎的房。
将饭菜放到唯一的木桌子上,她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这才回过身来:“对不起啊。”
姜迎就知她不是单纯送饭来的,合上屋门后问:“因何道歉?”
楚一一垂着眼帘,有些难以面对姜迎的样子:“虽说大家都安慰我,说此事与我无关,是褚光年一个人的过错,但是我知道,如若没有我这件事,若你没有救我,便绝不会有今日的劫难。”
“如果我当时再机警一些,不受褚光年的骗,或者再强大一些,不给他伤我的机会,你便不会受此牵连。”
“再或者我离开山洞,不要信什么得不到公平伸张,第一时间先将此事告知审判堂,捉拿褚光年,你也不会被他有机可乘。”
她说着抬头看向姜迎:“归根结底,此事我是有过错的,我并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想当面与你道声歉。”
姜迎听着觉得讽刺:这一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与幕后的推动者,无一人认为自己有错,反倒是像楚一一、尹三真人那样的受害者,一个接一个上来跟她道歉。
哪怕是最后也被利用了的褚光年,得知娘亲死去,也是怪罪云山宗与审判堂,从不觉得是自己一开始便用错了方式。
所以人呐,真是一种奇怪至极的生物。
她道:“同是被害之人,便不要争着揽罪了。你这样,让真正的有罪者占了天大的便宜。”
楚一一道:“我只不过揽我本身的过错,也没有揽有罪者的过错啊。”
姜迎不答,她并不想怪责与她一样的人。
这时楚一一又问:“你会后悔当时救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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