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后,萧晚之与肃王去了前院的书房,邓师爷与福伯已等在那里。
平时负责打理书房的小厮上过茶,就退了下去,北山与西海守在了门口。
福伯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萧晚之,说道:“果然在侯爷书房里的架子上搜出了这个。”
萧晚之来回看了看手上的纸,上面是一封北戊王廷四王子图礼写给萧正一封问候的信,大致内容是与萧正认识多年,问候他最近好不好,北戊王廷与他合作多年一直非常愉快,希望一直能保持朋友关系,并送上无数的金银珠宝,当做节礼。
信纸还特地做旧了,萧晚之抖了抖,面不改色的将信递给了肃王。
肃王看后,神情冷峻,见邓师爷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信,便随手递给了他。
“福伯发现了我爹的书房被动过,我昨日出门就是想回侯府去看看。”
萧晚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见邓师爷欲言又止,便对他说道:“邓师爷可是有话要说?”
“王妃,我对这些做旧书籍的事一直有些兴趣,这封信做得非常逼真,但是真正的行家还是看得出来,我相信萧侯爷一生为了大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会像是信中所说那样与北戊王廷有牵连,这个人放这封信的目的,我一时难以想通。”邓师爷说道。
“瓜田李下,将神仙拉下神坛,还有觊觎萧家的银子。”萧晚之简单的说道。
“今日我见到王府门口有人大叫肃王要登基时,就觉得不对劲,于是通知了福伯派人去了侯府,找出了这封信。
事情紧急,只得匆忙找人上了公堂,希望将水搅浑,一是拖延时间,二是我赌圣上会不会压下这场闹剧,幸好我赌对了。”
萧晚之还是有些后怕,要是她没有叫福伯加强侯府书房的防卫,也多亏事情一出接一出,对方的后招还来不及放出来。
“崔昉一直在府衙对面的茶楼里,要是魏王没有跳出来,按照他的安排,我猜下一场应该是有人要将我爹抛出来,然后一步步将我爹引到与北戊王廷有牵连的事情上来,然后这封信也会浮出水面,将我爹的罪名坐实。”萧晚之沉声道。
“圣上可是明君。”邓师爷蹙眉道。
“这一场戏,我想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在圣上心中扎下一根刺。”萧晚之淡淡答道:“还有,一张白纸泼上了墨水,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屋内一时沉默。
福伯狠狠的道:“可恨,侯爷都为大周捐躯了,他们还不肯放过。”
“福伯,你别生气,这是人之常情,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只要你比对方更强,让他们无计可施就是了。”萧晚之微笑道。
她的运气一直很好,遇到了广济大师,遇到了福伯他们。
崔昉聪明绝顶,可是他遇到的是猪队友。
“今天王爷走这一圈,人心总算有了。就算许大牛那一闹,也不碍事。”邓师爷得意的抚着下巴的胡子说道。
“无辜的百姓因此丧命,我今天做的,是我应当做的本分。”肃王神色严肃的说道:“邓师爷,我永不会拿人命换人心,这是我的底线,也请你记牢了。”
萧晚之略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微微触动。
邓师爷脸上浮现了羞愧的神色,忙叉手施礼道:“多谢王爷提醒,是某张狂了,忘了本心。”
肃王看了屋内的几人,情绪低落的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条路又何尝不是如此。兴许最后落得个粉身脆骨的下场,有时候心软就是对自己人的心狠。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踏着无辜生命的鲜血前行。”
萧晚之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
“不会的,因为我们是人。”
肃王看着手上缠着白巾的萧晚之,她的目光既温和又坚定。
他心中又暖又软,亦伸出手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
几人又商议了一会,福伯和邓师爷离开后,萧晚之与肃王又说了一会话。
虽然他万般不舍,见到萧晚之疲惫至极的神色,还是将她送回了正院歇息。
……….
“杀掉许大牛一家,杀掉很简单,杀完后呢?栽赃给肃王?”崔昉冷冷的看着白师爷,神色非常不耐烦的说道。
魏王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也是我想到的,跟白师爷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此计不错。”
“商量?王爷如今懂得商量了?”崔昉冷然的盯着魏王说道。
这个蠢货,他费心布置的后手,全被他生生搅黄了。
“你!”魏王蓦地站起来,指着崔昉,狠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我非用你不可!”
白师爷忙站起来,扎着双手劝道:“王爷息怒,崔大郎君也是为了您好,咱们可千万不能自己人先打起来。”
魏王见崔昉漫不经心的自在喝着茶,心里的怒气高涨,一脚踹到矮几上,咚的一声大响之后,是清脆的茶杯碎裂声。
“竖子!你算什么东西?爷是看到你爹的面子上高看你一眼,你还真当自己是不出仕的旷世之才了!”
崔昉从怀里拿出帕子,低着头擦拭身上溅上的茶水,擦完后将帕子随手扔在一旁,抬头看着仍在暴怒中的魏王,微微一笑。
“不是我爹,我也不会在这里。”
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站在廊檐下,刺骨的寒气袭来,让他昏沉的头脑有了丝清明。
他真是受够了魏王的自以为是与蠢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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