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求而不得,又怎么能帮我得到她?”苏音从一个精致的锦囊中摸出一个蜡丸,捏开后里面仅有个乳白色微微透明小指甲大的药丸,玲珑剔透。她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它放入了东方黎口中,那药丸入口就化作一股清流直接进入喉咙。东方黎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依旧睡着。
雪千寻虽信她不会骗自己,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依旧是三天。这药只是安抚她体内躁动的真气,让其重归平顺不再相互冲击耗损。”苏音语气中也带了感叹,“家祖曾言那真气纠缠,相互消磨极为痛苦,难得她在睡梦中仍有此克制。”不过是微皱了眉头,还有额角渗出的汗。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把那薄汗抹去,又顺着领子擦过脖颈,还了这人一片清爽。雪千寻把帕子放到铜盆中浣洗,消瘦的侧脸沾了溅起的水滴,却显得十分柔和。“右使自是与常人不同的。”
苏音听的她口气中满是自傲,女孩心性又生了出来,不忿地攀比道:“那也比希姐姐差上许多。”
雪千寻失笑,拧干手中的帕子,“你若想得到她,第一件事便是不要唤她做希姐姐。你总把她做姐姐,她总把你做妹妹,这一世也没什么希望了。”
苏音这只炸毛小狗每每提到东方希就没了脾气,嗫喏道:“我也并不是偏要得到她。”她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又大了起来,抬头道:“那你呢?若是你想要得到她,第一件事也便是不要唤她做右使。你总把她做主人,她总拿你做下属,这一世也就同样没什么希望了。”她原模原样的回击过去,却让雪千寻一时竟也无言,两只手交缠僵住,视线也偏转到东方黎身上。“我也并不是偏要得到她。”
只是欢喜,只是爱慕,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要往何去。
“只要能在她身侧便好。”她又笑了起来,眸子闪亮如星,雪白的牙齿难得的露出来那么一点点。“无论以何身份。”
苏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晃得晕眩,却也生出几分共鸣来,她抽抽鼻子,笑道:“你说的是极,相伴就好。”
情深不及久相伴。经过了这两日两夜的陪伴,雪千寻更觉得这话说的不错。纵然只是睡在那窄窄的一条床沿上,也觉得份外安稳。
东方黎服了药后也安稳许多,呼吸平稳色泽红润,好似真的只是补了一个长眠。雪千寻见她如此反而觉得坐立不安起来,胸膛中似乎装了些什么东西,跃跃欲出。
三天,苏音说会睡三天。算起来日子,也不过还有一天不到了,她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好像十几岁第一次妄图逃走的前夜。希望与恐慌并行,叫人食不知味。她细细盘算起自己所做的事来,向问天已设计驱逐,如今左使之位空缺,三旗之中两旗在掌;武功虽然因为事情太多没有勤加修炼,但也进境尚可,就连任我行都赞她资质,右使应该也会比较满意,和任大小姐关系打理的极好,在教中处理过许多事也算积累了些名望...她突然止住了这些胡思乱想,摇头苦笑。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担心这些,她已竭尽所能,自然问心无愧。
那什么有愧?
想做的事情有愧。
她轻轻挑了挑眉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去抚摸那人浓密的眉毛,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个男子,还是个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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