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你现在胆子大了!连清月的东西都敢偷!去和清月道歉!”
顾梨刚睁开眼睛,就被人大力勒住衣领,混沌的意识中只觉得喘不过气。耳膜嗡嗡作响,脸颊也火辣辣的疼,显然是被掌掴过了。
待意识逐渐回笼,她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周围布景,心中暗暗一惊:眼前这个性情暴戾的男生,赫然是她的“二哥”顾予盛。这里是她生活过的本土世界,快穿十个世界后,她又穿越回来了!
回想起来,当年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被顾予盛这样掐着的。掐着掐着,她气息逐渐微弱,灵魂逐渐离体,就穿越到其他时空去了。
可以确定的是,离开的这些年里,这个世界的时间没有流逝,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顾予盛一如既往的年轻暴躁,也一如既往地不待见她。仿佛把憎恶她这件事情,写进了骨子里。
至于原因,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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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梨四岁来到顾家,被外界称为“顾家二小姐”。但实际上,她并不是顾家的亲生骨肉。
顾梨原来是个孤儿,年幼的时候和父母失散,记事起一直在孤儿院长大。
孤儿院不是一个留存美好记忆的地方,狭小的房间里生活着几十个孩子,其中一半残疾、重病。他们翻着白眼、流着鼻涕,啼哭声不绝,但只有一个照料他们的生活阿姨。
一到下雨天,年久失修的屋顶滴滴答答,漏个不停,到处都是潮湿酸臭的发霉味道。
顾梨吃不饱,穿不暖,因为生得漂亮又娇小羸弱,经常被大孩子们捉弄欺凌。
她每天都巴望自己能被领走,四岁那年,梦想实现了。
那年,B市大户顾家的千金顾清月不慎走失,顾夫人伤心欲绝。
为了填补心中空缺,顾夫人决定收养顾梨。因为顾梨幼年时,眉眼和顾清月有几分相像。
顾梨被接回顾家的那一天,雨水淅淅沥沥,在天地间拉成银线。略微萧瑟的场景,在幼小的她眼中美如画卷。顾梨满心以为这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却不曾想其实是噩梦的深渊。
顾夫人近乎病态地对顾梨好,给她吃最好的,穿最贵的,时刻陪伴,寸步不离,如同对待亲生女儿。
顾梨从小到大都没有接受过这样宽洪的善意,她感恩顾夫人给自己一个遮风挡雨的家。为了回馈这份恩情,她也竭尽全力让顾夫人开心——
哪怕因此活成顾清月的样子。
顾梨被穿上顾清月的衣服,梳上顾清月的发型,连说话语气也被顾夫人教成顾清月惯有的模样。她被要求搂着顾夫人的腰,甜甜地喊她妈妈。顾夫人有时喊她小梨,更多时唤的是“月儿”。
慢慢地,顾梨成了顾清月的替代品。
更糟糕的是,只有顾夫人承认她这个替代品。
爷爷、父亲、大哥顾予白、二哥顾予盛,还有七大姑八大姨,除了奶奶,顾家人全都不喜欢顾梨。
顾家亲戚认定顾梨将来会同他们争家产,俨然是飞来的横祸。顾予白和顾予盛两个终极妹控,以及顾父这个终极女儿奴,不在乎继承家产的多寡,却憎恶顾梨夺走了顾清月的一切。在他们心中,顾清月无可替代,哪怕旁人模仿得再像,也永远是冒牌货。
他们更憎恶顾梨夺走了顾夫人的心神。如果没有顾梨,顾夫人或许可以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而非像这样,终日沉浸在幻想中,日渐神志不清。
但顾夫人在这件事上很执着。为了留住顾梨,她甚至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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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顾夫人病逝。顾奶奶罹患老年痴呆,清醒时日无多。
顾家人不用再顾念顾夫人的颜面、顾奶奶的嘱托,对顾梨态度愈发恶劣,谩骂、毒打,丑态毕现。
再后来,顾家走失的真千金,顾清月回来了。
与顾家失散的这些年里,顾清月被北方一家富人收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顾家人惊喜万分,为了迎接顾清月回家,立刻掷下重金,筹备最奢华的晚宴。
与此同时,他们不希望顾清月发现顾梨的存在,因为顾清月可能会难过。于是,他们把顾夫人送给顾梨的所有昂贵衣物、饰品全部没收,摧毁。晚宴当晚,严令禁止顾梨踏出房间一步。
顾梨想去走廊找水喝,拧了拧门柄,却发现房门落了锁。她嘴唇干裂,抱着膝盖枯坐一整晚。
也正是那晚,顾家别墅意外失火,顾家人却在宴会中喝得酩酊大醉,无知无觉。
顾梨成功从后窗逃出,城市夜晚火光滔天。
她终究放不下顾家的养育恩情,最后冒着生命危险,三番冲进火海。
十几岁的少女,用瘦弱的身体依次背出昏迷的顾父、顾予白和顾予盛。彼时,顾清月在别墅后院吓得浑身颤抖,面色苍白。
她们沉默对视的瞬间,顾梨因三次冲入火海吸入过多有害气体,意识渐沉,昏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顾梨病床边只有一个顾家的佣人。顾家的救命恩人,也变成了顾清月。
顾梨回想起来,当时别墅后院没有他人,只有她和顾清月。
顾梨来到顾老爷子病房,刚出现在门口,顾清月立刻流露出惶恐的眼神——她在为自己冒充恩人身份感到心虚。
但在顾家人看来,那是顾清月因为顾梨的出现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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