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冷的天啊,”回到房内,小缃搓着手,放下杏花灯,赶忙给杏娘倒了杯热茶,“娘子,赶紧喝杯热茶暖暖。”杏娘接过茶杯,低眉正欲饮,却见奁镜台上多了一件物事。她记得刚离开时亲自将梳子放在青瓷粉盒边上的,可这时,粉盒下又多了一个锦盒,而那梳子却放在了锦盒之下。
杏娘不禁“咦”的一声,引起了小缃的注意。
“呀!哪来的一个锦盒?莫不是大娘子送的?”
“拿来看看。”
小缃依命取了锦盒过来,是一个五寸来长乌漆锦盒,杏娘打开锦盒一看。
“唔,是支银钗,”小缃凑过来,转眼间便又泄了气:“哎呀,可是怎么是这么一支普通的银钗啊,也太……”本想说“太简陋寒碜了”,不过碍于杏娘的面,后面的“简陋寒碜”四字硬是被咽了回去,却是满脸的失望。
杏娘从锦盒中取出银钗,在灯盏之下细细查看,此银钗钗首乃是一朵半拆的梅花,梅心一抹红色,其余再无更多的颜色,也无更多的纹饰;自钗首梅花之下,分作两股,与一般银钗并无差异,只这钗脚上并不似寻常钗子一般光滑,其间以数节竹节相连而成。
灯光下看去闪烁着点点银光,但也看得出并非是一支新钗。杏娘仔细端详,觉得银钗简洁素雅,挺合自己的心意,但不觉心中疑惑,“谁放在这儿的?”
看着银钗的式样,杏娘和小缃都觉得绝不是崔氏夫妇送的,若说是今天的宾客送的,这样的银钗确实过于简陋,除非对杏娘心思极为熟悉,不然断不可能头次送礼便送这样一支素钗来。
“小缃,你去门口问问,方才可有谁来过?”杏娘吩咐道,蓦地想到什么,故又道,“只作寻常问个话,别叫他们寻思什么。”
小缃应声而出,少顷,便旋踵而回,回复道:“门口的那两个小厮都说没有见过任何人进来过。”
杏娘望了望左右两片窗户。左边的窗户是向内锁着的,外面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打开的;右边的窗户虽然没有上锁,但那窗台之下就是一亩见方的水池子,外人若是要入内,则必须越过这个水池,且不说这水池深不深宽不宽,就说这池水的温度就足以让人却步,再说,送这么一个素钗,至于要在这隆冬之夜蹚这池冷水么?小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那他们俩可有离开过?”杏娘问道。
“他俩说没有,不过,依我看,我看他俩肯定是趁我们走的时候不知道上哪儿躲懒去了,怕被周管家责罚,却道自己半步都不曾离开过。要不然,这钗子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进来的啊?”
“杏娘,你说会是谁啊,这般恶作剧?”小缃嘟着小嘴,一脸忿忿。
“闫三和王四是崔叔专门拨来保护咱俩的,可都是忠心的人。今晚人多事杂,一时疏忽,在所难免。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出去,可别再说他们擅离职守这种话。没的他们把你我出去的事情捅出去,琼姨再追究起来,那你可就有的苦吃喽。”
小缃被杏娘这一唬,吃惊不小,忙道:“哦,奴婢知道了。奴婢出去一定不会乱说的,杏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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