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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曹衙内的偷袭失败了。

不过,他让人见识了一位胖子也可以拥有身轻如燕之轻巧身手。在这场倏忽之变中,老汉看着老态,但反应相当迅速,他让人见识了一位老者也可以拥有宛若流星之敏捷反应。

三支短箭一起一落,一开一合,全都插进了杏娘身后的那面墙壁上,箭镞没石,毫不留情。

曹衙内见三箭落空,心下骇然,但平素横行霸道惯了,暴戾恣睢之态根植于心,值此败落之际,他料定老汉不会再轻易饶了他,是故,他也不再虚与委蛇,惺惺作态。

他先是冷哼一声,然后恶声恶气地先声叫骂道:“哼,你这该死的老头,你既看上这个小娘子,我让与你便是,何必如此欺负人!”扯下假面,撕破脸皮,曹衙内说话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许多。

丑陋的面目之下,一头豺狼的凶狠与狡诈暴露无遗,上臼齿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已经露出锐利的齿尖,比犬牙更长,也更贪婪。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好心放你走,你不走,还想要用暗箭伤人这卑鄙的手段来偷袭我!好啊,如今偷袭不成,你却还要恶人先告状!真是岂有此理!你说你道我的不是也就罢了,为何要无端坏人家娘子的清誉?”眼见曹衙内原形毕露,老汉心中大为不悦。

“是你自己为老不尊,坏人家娘子清誉,与我何干?”曹衙内一面奸笑着狡辩道,一面对着自己身边那帮狗仗人势的东西命令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赶紧把这个老头和那小娘子给我拿下。拿不住他俩,你们都给我去死。”

那些人栗栗自危,又有谁敢上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即刻去送死。“倘若今天拿不住他,你们的妻儿便同你们一起陪葬!”曹衙内这一句冷酷的威胁如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了某些人的心头,他们深知这个曹衙内于惩罚下人一节素来是说话算话言出必行的,故而此言一出,立时就有人挺刀而出,此人一出,更多的人相随着站了出来。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对了一个并不太隐蔽的暗号,然后准备一拥而上。有道是,一拳难敌四手,他们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刻下他们人多势众,纵然这老汉有三头六臂,也难敌他们七手八脚!尽管计议已定,但每个人的心里仍都好像十五个水桶在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也就是因为这样,某些人的动作稍稍出现了延迟。而这孤注一掷的围攻最终也因为这某些人的步调不一致而宣告失败。尽管他们之后也陆续发起了几次顽强的攻击,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随后的几次攻击,多多少少都有些蚍蜉撼树之悲壮与凄凉。

面对围攻,老汉仰天笑了一笑,然后左手一抄,右腿一扫,左近的一人还未及抵挡,手中的兵器就已被夺了去。兵贵先声,老汉这一招先声夺刃,让许多人都脸色大变。老汉赤手空拳,他们尚不敢近前,更何况刻下他手中还多了一把刀!

但老汉好似喝酒过度有些糊涂了,想都不想就将到手的兵刃弃掷在了脚下,继续选择赤手空拳来应对合围。这对个别有自尊的武人来说,这既是一种嘲笑,也是一种挑衅。它刺激了他们好勇的天性,也激发了他们不屈的斗志。他们怒目而视,奋袂而起,欲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为主人而战?为自己而战?这对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来说,并无多大的分别,只有他们手中的兵刃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其实有多大。

老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双袖一拂,顿时飞沙走石,狂风卷尘,刮面而来。其双掌飞舞,掌风虎虎,掌心所及之处,人或物俱被弹射出丈许。而其本人却如一棵苍老而葱郁的松树牢牢地扎根于此,寸步不移。他那蓬松的发须则如根根细密的松针一般,刺得人无法靠近分毫。

忽而听得“仓啷啷”数声,众人手中的兵刃尽皆震落于地,刀刃与每个人的足尖距离不足一寸,却没有人敢去俯拾。在众人畏怖的目光注视之下,老汉向着他们当中的一人走去。

那人的手里至今还紧紧攥着杏娘的流星鞭,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手里还握有这件东西。

见着老汉向他迈步走来,他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老汉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从他的手中取回流星鞭,转身拱手将之递还给了杏娘。接过鞭子时,杏娘从他身上又闻到了一股子酒香,适才在客栈的时候,邓林提到过,老汉上次喝的是一种十分名贵的月波酒,可杏娘闻得出来,这次的酒与上次的酒并不相同,这次的酒似乎更浊更烈一些,就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股子粗俗却硬朗的气息。

另一厢的曹衙内眼见大势不妙,早已攀上了马背。尽管那上马的动作依然笨拙依然狼狈,但总算这次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连玉花骢都不禁为之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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