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几乎要被人遗弃的平房,破落不堪,陈旧的已经发黑的砖红色墙面像是在诉说着年代的久远。阳光升起来,它也照不到一点光线,因为自从八年前它正前方的高楼建起来,它就只能常年生活在高楼的阴影下面。但是,没有人投诉,也没有人理会,因为这里接近市郊,拆迁说了多少年也没有任何动作,年轻人都离开了这里,这里留守的,也就剩下几个年迈的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住户。
六十八岁的王天岳就是这里维剩不多的老住户之一。
这天早上,王天岳把一堆垃圾丢到最里面的自然形成的垃圾场,转身回来,他无意间看到了有一个奇怪的箱子放在了他的邻居——姚明丽的门前。
王天岳一向是个爱占小便宜的老头。他弓着腰仔细的瞅了瞅,他看不出这个巨大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而正当他准备敲响姚明丽家的门,告诉她她家门口有个快递的时候,他却分明看到了在箱子后面散落着一个用几件衣服包裹着的零碎的物件。
王天岳油油的笑了笑,参差不齐的牙齿上布满了黄色的牙垢。他目测这可能是别人给她家送的山药等食材。他四处瞅了瞅,没有人,然后他蹲下身子,将包裹着的衣服层层打开。
随着一声尖叫,王天岳直接吓的一屁股瘫软在地!
王天岳看着那“东西”,他脸上的横肉因强烈的恐惧而不停的抖动,他四肢并用的慌忙的爬了起来,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返回来敲姚明丽家的门了,他直接撞到了一个邻居家,使劲的敲门,也顾不得想这家人住的是谁。
“快,快出来!出事了!快报警!——”王天岳扯着嗓子喊。他一边喊,一边看着惊恐的看着那“东西”,似乎那“东西”随时可能再站起来对他追赶!
***
“她太干净了。一天什么都没干都还要洗两次澡,所以她住校了一个月就又回家了。性格方面,她真的是个很单纯的女孩。”
“她也太懵懂了一点。就连老师放的电影里有亲吻的镜头,她都不能接受,她还说电影里面的女孩不洁身自好,我都觉得这样她将来不可能交到男朋友。”
……
盛阳坐在书桌前,他回想着这两天走访姚曼琪同学时别人对她的评价,然后,他将“精神洁癖”这个词圈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接着,他用剪头将姚明丽和姚曼琪的关系进行了梳理:“自我厌恶——精神控制——精神洁癖——精神崩溃”,他在本上这样写道。盛阳写的很快,似乎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但是写完之后,在姚曼琪的名字下面,“姚嫚书”所对应的空格里,盛阳却始终没有下笔。
“她有些奇怪。她三年前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她以前比她姐姐还要单纯,但是现在,她看起来很脆弱,但是她吸烟、喝酒、染头发……没有什么坏事是她不敢做的!”
“我都不敢相信她会变成这样,她以前是个学习成绩那么好的学生。现在她的成绩可以说是倒数第一。
“我不太想谈她。她太奇怪了,她有时候比小白兔还可怜,有时候又比男生玩的还疯狂,疯狂中还带有一股狠劲儿,简直是神经病。”
盛阳回忆着他走访姚曼书的朋友时,姚曼书的同学、老师和她曾经的男朋友对她的评价,盛阳有些猜不透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孩的真实内心,毕竟,他们说的相互之间有出入,“脆弱,疯狂,神经病?”这些形象之间的差别太大了。
于是,盛阳总觉得不安。他的笔在姚曼书的名字上圈了好几个圈,他却始终无法动笔写上一个字。盛阳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安静的就结束掉。
果然,就在盛阳认真分析的时候,一通电话在耳边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一个名字在不停的闪着,这个名字让盛阳顿时感到有些紧张。
来自傅强。
盛阳无意识的抿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然后像是需要组织一下情绪一般,他足足停顿了五秒钟,才接起来傅强的电话。
“姚明丽家出事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电话里,傅强言简意赅。他的声音平静,却自带分量。
***
一条红色的警戒线从远处就能看到,它就像是这片低矮的平房的一道新的、刺眼的伤口。
盛阳的脚步很慢,但是,最终,他还是来到了这条“伤口”的边缘。盛阳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他看到警戒线里面,傅强和关海滨正围着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在进行调查,一名他不认识的法医正在旁边和他们说着什么,胡帅领正在询问着一个老人,大概他是发现者。朱智臻则在周围查看,寻找证物。
熟悉又陌生。
盛阳知道这里肯定是出现了紧急而严重的情况,不然重案组不会接手,但是越是靠近,盛阳就越是有些踟蹰。
明明本意就是来这里调查的,怎么现在出了事,反而不敢靠前了?
而朱智臻刚好一眼就看到了盛阳。
“嗨!”朱致臻脸上的兴奋难以掩饰,她立刻从警戒线里跑了出来,上前和盛阳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太棒了!欢迎回来!”盛阳没有想到朱智臻会如此热情,他手忙脚乱的轻拍了下朱智臻的后背,腼腆的笑了笑。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盛阳了。
关海滨和傅强没有那么开放,但是他们的笑容已经代表了一切。而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笑容的,就是胡帅领。胡帅领紧紧的皱着眉,绷着嘴巴,一张黝黑的脸没有一点表情,好像一个黑面蜡像。
“常驻还是一日游?”胡帅领直接问。
盛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来回答。其实早在前几天,盛阳就已经答应了傅强准备归队的,只不过他并没有给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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