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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日不登基,底下的人就一日不安分,尤其当东厂提督被下诏狱后,这些人的小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风光半辈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是惨。”

诏狱里的狱卒挤在火盆前取暖,有人冷不丁的问:“这里关的姓曹的有两位,你说的是哪一位?”

“还能是谁?”那人吐了嘴里的瓜子皮:“别看阉人没儿子,可人家的干儿个顶个的孝顺,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好,呆诏狱里跟养老似的,倒是有些人的儿子生了和没生一样。”

“啧啧啧。”几人咋舌出声,人和人就不能比,比了就要扎心。

“不过,怀远将军在西北威望那么高,要什么有什么,他用得着谋逆吗?”

搓花生的狱卒露出一副这你就不懂的表情:“还想要更好的呗,这就和男人好色一样,老婆再漂亮也就只有一个,哪里有采野花开心。”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嘿嘿一笑。

“咳咳咳。”

这时,诏狱门口突然传来咳嗽声,惊的狱卒险些将手中的花生抖掉,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惶恐,该该不会是那位姓江的指挥使来了吧?

整个镇抚司里也就只有她喜欢半夜逛诏狱!

“谁?”之前搓花生的狱卒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探头去看,迎面风雪中露出一道细高的身影,那人时不时捂着嘴咳嗽,看上去羸弱不堪。

“劳烦咳咳咳”孟竹舟强忍着咳意递出令牌。

狱卒接过令牌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令牌是太子的,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上面交待不让任何人进去探看这

“这么晚不太合适,再说上官交待案子没有查清前任何人都不允许探监。”狱卒面露苦笑:“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了。”

孟竹舟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结果一阵凉风灌进嘴里,他立马又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咳死。

“您要不先回去?”狱卒心里有些害怕,这人看上去病恹恹的一副要死的样子,可别死他们门口啊!要不然有理说不清。

孟竹舟终于止住咳声:“劳烦通融。”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您给再多的票子也没用。”那狱卒推回银票,心里止不住的发酸,那可是大额银票呐!顶他们多少月俸!可他不能收。

“我也不行吗?”跟在他身后的小太子不耐烦的冒了出来,兜帽下是一双阴霾的眼睛,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快。

“当当然可以”狱卒被吓到了,这可是太子!是大铭板上钉钉的君王!上官再大也大不过君王呐!

“可以,就滚开!”小太子径直走进诏狱,留下还在发懵的狱卒,在这一刻他像极了庆文帝,那匹隐藏至深的孤狼。

诏狱最深的地方是刑房,那里白天黑夜的点灯熬油,无时无刻都能听到惨叫和哭嚎之声,尤其是在当下朝局未清的情况下,稍有犯错出挑就会被抓进来好生伺候着,什么时候问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什么时候才会被放过。

劣质灯油爆花后的火星催折了影子,光阴摇曳,曹丙烨似有所察的睁开眼,正直直的对上孟竹舟复杂的眼神。

“来这里做甚?”曹丙烨面带嘲讽。

“来看看你。”孟竹舟用手帕捂住嘴猛咳起来。

“哦,是来看我到底死了没。”

那日太子带着先皇的秘诏找上他时,他以为自己的忠心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于是不遗余力的去帮太子,从西北到京都,再到假意协助大皇子逼宫策反,哪一样不是为了太子?哪一样不是为了整个皇家?

他曹氏满门忠烈,忠君为国从无二心,结果落到这步田地?是苍天不仁还是他太蠢?

“此事我对不起你。”孟竹舟说着一掀衣摆竟直直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的干脆又跪的毫无尊严,不过尊严对孟竹舟的来说是奢侈品,他可以抛弃人性,同样也可以抛弃尊严。

“哈哈哈哈”曹丙烨大笑出声。

当初孟竹舟带着一身狼狈流落西北,他好心予其吃喝供其发展,后才成就了名震江湖的竹舟公子,他以为他们之间是高山流水的知音,没想到啊,没想到。

“曹将军,你不要怪他。”一直站在孟竹舟身后的小太子冒出头:“那日本宫的确照着先生吩咐的去做,可是那姓江的女人横插一脚,计划完全打乱,当时情况复杂,只能将错就错。”

小太子安慰道:“先委屈将军呆在这诏狱,待本宫登基,定会为将军洗脱罪名。”

洗脱罪名?太天真,小太子太天真了,那些阉党会让他洗脱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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