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快上到二楼的时候,海棠嫌帷帽上的纱巾挡住视线,便将帷帽掀了起来,嘻嘻笑着对寒柏说:“哥哥,这里没人,不用遮了吧?”
窗边坐着一位白袍公子,他虽背对着楼梯,却把这毕生难忘的声音听了个分明。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道:这女人还真是蠢,回回都看不见有人!这么快就再见了?难道她与我真的有缘?
他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转念一想,禁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一个自身难保的“质子”,哪有资格肖想这不可得的幸福?
海棠和寒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海棠对小倌说:“你店里有什么好吃的,每样给我上一份!”霁儿和程单正好走上来,程单听到海棠的话大吃一惊,心想:大小姐还真能吃!
霁儿却笑道:“姑娘,你这次是挑刺还是偷师?”
海棠晃了晃脑袋说:“我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他家的菜做得好不好吃,那自然是……挑刺!”寒柏就笑她道:“那就点鱼好了,里边有刺好挑!”几个人就都笑了起来。
“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学医,误尝了一种麻药,舌头直了一整天,师傅也不给我治!我就想,我这舌头从小吃苦,长大了,我一定让它吃够天下美味,那才对得起它尝过的苦药!”海棠撒娇卖痴道。
“你师傅太坏了!当初母亲托他照顾你,他却狠心折磨小姑娘,应当抓到衙门关起来!”寒柏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咬牙切齿的说到。
海棠和霁儿面面相觑,两人忍不住捂脸笑起来。
菜上来了,海棠非要叫霁儿和程单都坐下来一起吃,霁儿毫不客气坐下,程单扭扭捏捏还有些不习惯。
“‘若要吃得香,美食需分享!’这句真言你们没听过?”海棠故弄玄虚。
寒柏想了想,摇头问:“哪个夫子说的?”
“程海棠夫子说的呗!”海棠忍不住笑起来。
寒柏笑着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食不言、寝不语,这句真言,程海棠会不会?”小姑娘这才安静下来好好吃饭。
那白袍公子仰头又饮了一杯,嘴角挑起一个浅笑:原来你叫程海棠!
他饮尽杯中酒,站起来,脚步略有些踉跄,他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直下了楼。
海棠余光中觉得这人有点面熟,扭头过去,还想再仔细看清楚,人已经消失在楼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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