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秋九月,东阿。
碧蓝的苍穹中没有一丝云彩,时值深秋时节,昼夜温差已甚大,午后的暖阳斜斜的从西南方普照下来,程菏站在院中仰面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又是五年过去,这五年的大汉十三州比起十二年前要乱多了。
“天下大乱?荀先生指的是诸侯攻伐?”
“然也,”
程菏又想起在德州的时候,年纪轻轻的自己非要向荀彧讨教什么天下大事,那时候或许是好奇或许只是想尽量去理解那些所谓天下大事。后来奉父命回东阿,没多久上党等地山贼就攻入魏郡,那以后冀州战乱好几个月才稍稍停息。第二年父亲程立就应曹操征辟去了曹营,曹操听闻父亲数次夜梦在泰山之巅手捧金乌,遂建议改名昱。在父亲入仕前,郑重其事的把家事托于我和二哥,大哥随父亲去了曹营。
“孝悌以亲人,严谨以治家,勤勉以传氏,公私两分明,食禄忠君事,不负程家名。”
那日在家祠程昱一字一句的向程氏兄妹训诫家训,气氛很严肃,程菏也早已收起少女心态,兄友们一个个都有志气,她虽然年纪最小也不想成为最差劲的那个。
程菏和程延商量,由程菏负责程氏在商贾方面的事,其余一切为程延负责。五年乱世下来,程菏艰难的完成铺子改革,增设多种铺子,每一地的掌事皆为程菏亲自核定的人。
“季公子……”夏允在程菏身边连唤两声,程菏回过头问道:“何事?”夏允递过一方布帛道:“大公子有帛书送回。”程菏接过来打开仔细看起来。
“二弟、三妹,曹公迎天子幸许,日后许为国都,父亲命吾遣书返乡告之,是否移居于许,汝等自裁。”程菏折起帛书,思量片刻道:“二哥可曾阅过?”夏允点点头。正待程菏要找程延商量时,一家仆急匆匆奔了进来。
“季公子,出大事,许县出大事了。”那家仆一冲进院子就大声喊道,唯恐程菏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程菏眉头微皱,淡淡看着跑到跟前的家仆,急得有些气喘,不行礼只用手抚着.胸脯:“许县能有何大事?不就是皇帝要去许县建都吗?”家仆摇头道:“不是,是范掌事派人来报,有很多人砸场子。”程菏大为吃惊,这种事时有发生,很多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她亲自前去处理:“什么?和来仪范明,他处事稳重,怎会撑不住场子。来人在何处,引我去见。”家仆躬身在前引路,程菏边思忖边跟着走向前厅。
两日后程菏启程前往许县,程延则道留守数日也将前往。许县离东阿远了些,程菏也只去过一次,不是特别熟悉,因瞧过许县舆图,心里算是有些底的。
和来仪,是程菏拓展的产业,专收纳无家可归而有技艺的年轻女子,为长远计,要求也颇为严格。聘用的都是技艺高,灵巧且忠实的女子,样貌却不是很重要,不俊俏打扮好点也漂亮。和来仪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程菏规定,可以给客人斟酒却不能陪酒,更不论别的。程菏还记得今年春天合账的时候,程延笑话她道:“三妹,你这女商贾做了五年,没见你赚来几个钱,开铺子倒是很乐乎。想当年祖父因为从商被族人逐出家门,族人曾在铺子里闹事,祖父精明,好歹几间铺子保住了,年年还都有些红利。到父亲那里也就多开了十来个一样的,你倒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不知道你开了多少铺子,但我听说你铺子的女子是一个比一个俊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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