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清晨,初晓。
朱红色漆金的厚重宫门缓缓打开,几名宫女拿着扫帚水桶走出来,开始打扫院子。
一名负责扫地的宫女刚刚把落叶扫作一堆,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阵微风,把落叶又吹散开来,铺了满地。
宫女看了看一旁纹丝未动的柳条,纳闷地挠挠头,叹了口气,重新把落叶扫作一堆。
隐着身、不小心踢飞了落叶的天璇对宫女作了一揖,转身追上阿翎等人,飞快钻进大殿。
这里正是昨日昆仑镜中显示的黑衣人消失的那处大殿,此时空无一人。雕花精致的黄铜香炉里点着檀香,窗前的案几上摆着个琉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开得正好的垂丝海棠。
“昨夜我来皇宫转了一圈,此处名为昭和宫,住在这里的是最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天璇打量了一番四周,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天玑道:“黑衣人已经消失,我们先四处查看一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再做商议罢。容淮,阿翎,你们意下如何?”
容淮看着左手边的香炉,“嗯”了一声;阿翎则看着右手边的花瓶,说了一句“好”。
天玑看着气氛奇妙的两人,心中暗暗纳闷――不知这两位今日是怎么了,偶尔目光不经意一触,总是迅速移开,就像某种默契似的,话也不说,连一向被天璇笑话迟钝的他都看出来,这俩人不正常。
阿翎盯着右手边的花瓶,心中难得有些焦躁。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基本上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在屋顶上坐着,然后容淮带了酒来看她,然后她喝了一口,再然后……
记忆就是空白的了,只知道自己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她房间的床上,之后抖了抖衣裳,还抖出了几个带着硫磺味的红色纸筒。
昨晚她定是喝醉了,至于她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想问容淮――看他今日的表现,怎么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而容淮则是有意避着阿翎的。
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昨晚她醉酒后作出了放爆竹这种惊人之举,后来还……
那她怕是再也不会理他了。
一个有意躲,一个不想问,便成了此时这番境况。
阿翎见容淮在外殿转悠,只想离他远一点,便去了内殿,想要搜寻黑衣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刚转过一道屏风,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袭至心头。阿翎下意识转头,只见在内殿靠窗的一根立柱上,挂着一只金丝鸟笼。
鸟笼精致华美,里面蹲着只五彩斑斓的小雀。小雀见她看了过来,扯破嗓子似的拼命叫,上窜下跳。
阿翎顿时瞪大了眼睛。
“七色?!”
这彩雀不是别的雀,正是十几日不见的七色。
七色怎么会在这里?阿翎心中疑惑,上前想把鸟笼摘下来。不料,刚上前几步,眼尾忽然瞥见从侧面来了一股旋风,直向她扑过来。
阿翎忙闪身躲开,那股旋风一击不成,急转了个方向,又朝她席卷而来。
阿翎灵活旋身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拔下头上的簪子化作细剑紧紧握住,眼见着那股旋风又到了跟前,忙绕着柱子转了半圈,抬剑一劈,堪堪劈着了旋风的尾巴。
这时,天璇天玑也赶到了内殿。天璇天玑捏诀施法,与旋风缠斗起来。旋风亦□□成数个,整个内殿瞬时鸡飞狗跳。
两星君既已出马,法力低微的阿翎便识趣地选择在一旁看着。正看得热闹,忽见一道黑色烟雾从一旁飞来,朝天璇天玑的背后袭击而去。
“小心后面!”阿翎忙高声提醒。
闻声,天璇飞快旋身至天玑身后,两人背靠着背,天玑低声道:“好应付吗?”
天璇随意地轻笑:“小小灵怪,不足挂齿。”
说着,他伸直手臂,然后将衣袖一挥,一张金色的大网赫然出现在空中,朝那黑烟压过去,顷刻间便把黑烟包裹了起来。
金网越裹越紧,黑烟越来越浓缩,末了,凝成了一个人形,竟是个小太监的打扮。
“瞧,我就说不足挂齿吧!”天璇得意地说,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后的天玑,“你也太慢了。”
天玑不理他,双手结印放出一个结界,把旋风困在里面,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袭击我们?”
结界之内,几股旋风快速聚拢,化作一个碧绿衣衫的女子。女子生的杏眸柳眉,额角上布着几道浅浅的柳叶状纹路,头上还戴着个柳枝编织的花环。
“你是树灵?”天玑打量着她,问道:“你,还有后面那个,你们和那些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女子却并不答话,只冷哼一声,将袖子一挥,挥出一道碧色亮光。天璇天玑下意识闭了眼,再睁开时,女子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遁地而逃了吗?”天玑微微皱眉。
“逃便逃罢,至少还逮着一个。”天璇笑着搓搓手,看向地上捆着的小太监。小太监的灵识尽数被天璇的缚灵网困住,已经晕厥过去了。
“不知这两个是什么人,此人竟还穿着宫中的衣服。”
“我方才看了昭和宫里的宫人名册和画像,此人正是这里的小太监。”容淮不知何时走进内殿,对天璇道,“若我猜的不错,那个树灵就是住在这昭和宫里的贵妃。”
“贵妃?”
“她是柳树点化而成的灵体,木者天性怕火,而这昭和宫整座宫殿里都没有明烛,灯笼也极少,而是以夜明珠居多。能决定宫中灯火布置的,就只有这座宫殿的主人――贵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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