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重彧不出众人所料也不负众望地踩着点进了朝政殿,准时得令人咋舌。
宣皇倒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无力还是习惯了。群臣也觉得这个才是他们真正的丞相——前几天那个约莫着是鬼上身了。
授九目不斜视却也知道他老的补了一刻钟的觉,这会儿子是来精神了,又是扭头甩尾的,又是连打哈欠的,连脖颈也是“咔嗒”一声轻响,也不知是他自个儿乱的还是出门就那样的,他束发的玉冠歪得有些不着边际。
他前后左右转了转脖子,甩了甩脑袋,伸手摁了摁后脑勺,“嘶——”倒吸一口冷气,弄得座上那位差不多也要看过来了。
那边的瞿汤看得是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晚拖着重彧脚过七八个门槛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撞出来的小沙丘。
白术眼神往来移动,轻踢了踢前面的瞿汤,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瞿汤略有深意地摇头。
怎么回事?他能说昨晚重彧在将军与羊癫疯之间自由转换吗?他能说重彧撒完泼差点把相府一锅端了吗?他能说一个醉鬼带着自己上天入地吗?
授九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你昨晚又去干什么 ?”
重彧眼神一飘,“昨晚……呃……好像……不记得了……”
真棒,典型的醉后失忆症!
授九无声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你昨晚来太医署干什么?”
“太医署……”重彧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太医署……我有去吗?”
授九:“…………”原来失忆还有延伸时效?
重彧又揉了揉脑袋,:“我去的难道不是……窥星楼吗……”
授九眼角一跳,“…………”那是三天前的事了吧?
重彧又晃了晃头,“我没事去那瘟地方干什么……昨晚……”
他昨晚干了什么呢?他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只知道瞿汤肯定是在的。
这么想着,他微微偏过头望向那边的瞿汤。
瞿汤虎躯一震,面带菜色地回视他,唇瓣微动,无声地道:“你什么也没干。”
重彧也没心情纠结,只能自己细细回忆。
瞿汤呼出一口气,才稍稍放松了些,后面的白术又踢他,“噗呲!授九!授九!”
啊嘞?!又来?!
果然授九定定地打量着他,见他讪讪一笑后缓缓移开了目光,依次扫过他们这几个“狐朋狗友”。
一时间,每人脸上皆是菜色。
重彧喃喃道:“昨晚我记得我不是去窥星楼找你了吗?可是你不在。”
授九:“……我昨晚在太医署。”
重彧扬眉,“是吗?要知道我就去太医署找你了。”
授九微微颔首,“嗯。”
宣皇突然朗声道:“京城刺杀一案,便交由大理寺卿全权调查,还望众位爱卿尽力相助。”大理寺卿应声出列。
甫一下朝,瞿汤见重彧大有要拖死他的势头,他先前一步,揽过授九的肩头,道:“九钦天,你完了,不对,你走运了,也不对……”
授九道:“侯爷,你把舌头捋直再说话。”
瞿汤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重彧十六岁那年,夷南之征归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见授九回忆一阵后蹙起眉头,心下震惊,“哇哦——授九竟然不知道!”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道:“九钦天呐,你好自珍重。”
他回头看了眼抱手冷眼旁观的重彧,又转过头道:“你也知道你昨晚那门一砸的,差点儿把他砸傻,他很是生气呐……”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晚重彧的一系列行为,却自觉地跳过了那段回忆。最后又真诚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重彧等瞿汤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大理寺卿对他拱了拱手,道:“重相,不知可有时间,这案子,臣一人破起来怕是不易。”
言下之意,便是要请重彧插手了,但以大理寺卿的本事需要他多事吗?
他抬眼刚想回绝,但不禁一怔,眼眸一转,霎时明了,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寺卿,定当尽力相助。”
大理寺卿颔了颔首,又道:“那等重相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尸体吧。”
大理寺卿前脚刚走,瞿汤后脚就凑上来了,“看来他有意帮你。”
“嗯?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呀?定夷侯?”
他话语中不乏阴阳怪气,瞿汤也只当没听见,卷了袖子往前头一指,重彧便顺着望去。
“九钦天,”明清玦快步撵上授九,道:“我昨晚有了些发现,不知九钦天可有时间?”
瞿汤收回手,“你见有我的地吗?”
重彧眉梢一挑,不作声,瞿汤又道:“昨晚……”“我记起来了!”重彧摆手,“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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