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辉脸色惨白,满头虚汗,见车停下,推开车门,下车就“咕哒”一口吐了上来。
此时雨已经越下越大,夹杂着电闪雷鸣,像无数根锋利的钢针直扎地面,直扎着霍绍辉的心口:“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霍绍辉发泄着,一拳一拳打着面前的梧桐,拳拳溅血,混着雨水,顺着手臂往下流,看得周围路人不禁唏嘘躲避。
萧燃不是头次见霍绍辉如此狼,他没有上前去劝,而是默默地坐在车中,就那么看着他,待他吐得差不多了,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打着伞下车将他扶上车来,没说话,就这么继续往医院开。
抵达医院,霍绍辉二人直接就被带往停尸间。
白茫茫的医院,消毒水儿味沁鼻,来往行人,有喜有悲,无不行色匆匆,唯有霍绍辉,如行尸走肉般,蹲在走廊,挣扎着不想去面对现实,许久……,才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走进那空荡荡的房间,房间内,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同的是,这里冷气很足,足到让人感到寒冷,头顶一束昏暗的小灯,灯下横陈着一张很小的小床,床上盖着白布,与四下的白茫浑然一体,霍绍辉没敢去掀那块白布,而是就像往常哄嘉默睡觉那样,就那么坐在小床边:“嘉默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哥哥,你在恶作剧,你气哥哥没有好好陪你对不对?嘉默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等你醒来哥哥就带你去游乐场玩儿,咱们一起坐摩天轮,一起骑你最喜欢的独角兽旋转木马,吃你最爱吃的草莓味儿冰激凌……?”
“我女儿呢??”就在这时,霍致远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与此同时,所有的院方领导、警方领导、校方领导也都惊动了,一路围着霍致远,前呼后拥跟了过来。
萧燃见来人是霍致远,连忙起立:“霍伯伯……?”
“嗯?萧燃你怎么也在?绍辉呢?他把我女儿藏哪了?”
“霍伯伯是这样,您听我说……”萧燃试图想要解释,可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霍绍辉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咕咚”一下跪在了霍致远面前:“爸……”
看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霍致远却是懒得理这丢人的儿子,绕过霍绍辉,大步就进了停尸间,紧随其后,其他所有人也都跟着挤了进去。
房间内,霍致远看着眼前,早上还活蹦乱跳跟他顶嘴发脾气的小孩儿,此时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心脏骤然一疼,眼前直接就黑了,随后就听“咚”的一声,霍致远昏倒在地,所有人瞬间乱作一团,飞扑过去:“霍书记……”
霍绍辉依然跪在门口,见父亲被一堆人手忙脚乱抬了出来,就也急忙跟去了急救室。
独留萧燃一人站在原地,天知道此时的他也是锥心刺骨般的痛,尹嘉默的存在,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那一盏灯,然而这盏灯却越发微弱……微弱……。他走进停尸间,看着那张被撞翻在地的小床,看着小孩儿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走上前,掀开那块白布,小孩儿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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