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华很懊恼,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只是义军的一个小头目,一个薄棺材就送走了他的父亲,他也是个孝顺的人,可他却没能把他父亲风光大葬。如果是今日,他一定会办的比蒲师文更好,他最看不起蒲师文葬礼上的虚假,妈的,连哭都让别人替自己效劳,这是什么玩意?当然,蒲寿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有其父必有其子。
京城,张府,镇国大将军张宏范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忽必烈坐在他的床前,太子真金立在一旁。
这个为国操劳一生,灭了南宋,又献计消灭陈吊眼的汉臣,就要走了,忽必烈抓着他的手。
“张爱卿,有何心愿,请讲,我父子都同意。”忽必烈说。
“陛……陛下,臣……杀戮……太多,必……遭……天谴,我……只求……,善待……汉人,休……养……生息,天……下……方安。”张宏范说完这些话,头就滑到了一边,永去了,时年四十三岁。
忽必烈与真金落泪了。
“镇国大将军张宏范忠勇体国,灭南宋,平匪乱,操劳一生,现赐谥号武烈,加封太师,上柱国,齐国公。子张硅袭爵。”
张宏范的葬礼由中书省操办,墓地由礼部操办,二品以下官员皆带孝,往日部下与同僚都来吊唁,沉寂多年的张家也因皇帝的圣旨而变得门庭若市。
很多人以为,宋亡后张宏范就失去了作用,被皇帝雪藏,他们也不再登他的门,以免被别人认为与张宏范有瓜葛。
没想到,忽必烈对张宏范还是如此的看重,这圣旨已说明了一切。
这些故交、同僚、部下都涌了出来。
他们的哀哭比张宏范的儿子张硅还要真切。他们在忽必烈来时,哭的更很,当然他们也看着忽必烈的面容,如果皇帝的脸色不对,他们立马便更换哭的腔调。
张硅跪在父亲的墓前,腰间挂着御赐的尚方宝剑。他对周围的哭声已经木然,他脑海里都是父亲的以前。
张宏范自幼参军,一生在外,回到京都的这两年,他才能多陪陪张硅。
这两年,他没有千军万马指挥也没有他人拜会,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是失意的,可他的家人却很满足。因为,这两年,家才像一个家,他们其实只需要他。
刚刚安稳了两年,他就病了,也许是因为这两年的失意,也可能是因为以前的杀戮。
取他人性命,也是在取自己的性命,杀戮者必劳力劳神,心神不安,失眠,梦魇。
他走了,留下了的是伤心的妻儿,特别是张硅,打小缺少父亲的呵护,刚和张宏范相熟,他又病了。
他把一生最好的时光给了元朝,给了征途,伤害了宋人,也亏欠了父母与子女,却把最无助的自己带回了家,他亏欠家人很多,家人却在最后陪伴了他。
害怕死亡的人也害怕活着,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明白了,救命比杀戮更重要。
所以,他用尽他最后的力气,请求忽必烈善待那些汉人、善待大元的子民。
忽必烈会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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