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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顿了顿,似乎在避其锋芒,几秒后才心平气和地答:

“根据我的观察,是这样的。”

“P!”江枫眠骂了句脏话,抬手捋了几把茂密浓黑的头发,面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善。

“小兔崽子打小跟我就不亲,是他妈妈一手带大的。他就算失忆了,该记住的也是他妈妈,而不是我!”

“这不可能!肯定有哪里出错了。”

“我要怎么跟他妈妈交代?!”

专家被当面质疑专业能力,并不以为忤,反而对此刻暴躁的江枫眠绽放一个无害的笑。

“您先别急。您也清楚,测谎仪并非百分百准确;若是心智异常强大之辈,是有一定概率钻到空子的。”

专家话说得含蓄。

从江枫眠的诉求推断,若里面的江淮真的是被某个“外物”夺舍附身了;

那么,拥有如此不可思议本领的人,可以说是完全超越了现有人类的认知监测水平,又何惧区区一个带有破绽的测谎呢?

关心则乱,不外如是。

“当然,也有可能令公子说的就是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无从解释。”

“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从心理疾病的角度来说,我可以举出人格分裂、多重人格障碍以及选择性失忆等等症状为例,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江枫眠静静听着,整个人冷静下来。

“不,他不是我儿子,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江枫眠沉沉开口,目光不离里头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就好比同样一个鸡蛋,生的还是煮熟的,很容易分清。

他家里这枚小鸡蛋,外头蛋壳虽然还好着,里头已经坏了。

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请您相信,作为一名父亲,我比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我的儿子,出事了。”

“同样,作为一名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出事而不闻不问,任由别人鸠占鹊巢,我却认贼作子。”

他深吸口气,拳头握紧又放松,做下决定。

“谢谢刘教授,辛苦您跑一趟。”

刘教授跟他握手,言辞恳切:

“您客气,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江枫眠目送刘教授离开,深看了里头百无聊赖的江淮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

“这怎么办?”

留下的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先关着呗,等指示。注意别叫这小子跑了,他这反侦查意识可不弱。”

“虎父无犬子嘛。”

几人商量两句,留下门口荷枪实弹的守卫,先散了。

江淮一个人呆着度日如年,椅子上限定狭窄的活动空间,很快叫他觉得不舒服。

他接连变换了几个姿势,隐约感觉屁股有发麻的趋势,不敢怠慢,赶紧踢掉鞋子,盘腿坐上椅面,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放空头脑,进入冥想状态。

几分钟后,审讯室门被粗暴打开。

“江淮!”

“啊?怎么了?”

江淮自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望向来人,下意识抬手去擦嘴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两手腕间沉甸甸的羁绊存在。

他打个呵欠,瞄一眼墙壁上的钟表,不满又无奈地叹口气。

才睡了五分钟,要不要这样精神摧残啊?

“有些问题再问你一遍。”

对面换了两个更为年轻的同志坐,一板一眼地打开文件夹,正义凛然地望着他。

“你坐这么久也口渴了吧?先喝杯水再说。”

“谢谢,不必。”

江淮一口拒绝对面的好意,将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放下,脚钻进鞋子里。

袜子是纯白色的棉袜,鞋子是没有半点装饰的系带黑皮鞋,江淮表示,起码在审美这一块上,他与另个江淮还是统一的。

“好吧,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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