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真如此,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既然张一尘就在京中,他昨天为什么不出现呢?”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令任舟原本开朗的神情又变得阴沉下来,双眉也随之紧锁,“花清与京中的大小官员往来,既然是受了他的指派,那昨天他亲自出席不是更好?”
“与官员们来往确实是来往,但是否受了张一尘的指派,却未必了。”蒋涵洋眯起眼睛,看着如烟的尸体。
蒋涵洋的话让任舟愣了一下:“花清贵为北方绿林道的龙头之一,除了张一尘这个总扛把子外,还有谁能指使得动她?”
蒋涵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在江湖这么多年,对‘说书人’一定不陌生吧?”
“当然。”任舟疑惑地点了点头。他对“说书人”当然熟悉得很,若非他们的帮助,任舟哪能找得到那么多的热闹呢?包括此前朱贵和徐成在传闻茶馆外抓到他的时候,他才刚从“说书人”那里听到了陆振豪的死讯。
“‘说书人’的眼线遍布天下,无论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凡是与江湖道或是绿林道有关的,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一点上,就连肩负监察江湖之责的六扇门也自愧不如。”说到最后,蒋涵洋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说书人”而惊叹,还是为六扇门而惭愧。
任舟知道,蒋涵洋并非自谦,此前为了追查杀害陆振豪的凶手时,他也曾借助“说书人”的力量。
“你身在江湖,当然对于贩卖江湖情报的‘说书人’更熟悉些。其实,还有另一伙人也和他们在做着同样的生意,只是与‘说书人’不同,这伙人的情报都是围绕着高官显宦或是名商大贾这样的大人物,绝少做普通人的生意,所以其名声反倒不如‘说书人’显赫。”
“不过论起手段来,她们却比‘说书人’犹有过之。毕竟无论绿林也好,江湖也罢,混迹其中的人良莠不齐,只要肯使钱,打听消息也不是难事;而她们想要打听那些深宅大院里的事情,无疑要困难上不少,更不必提传闻中,连禁中的消息都能向她们买到了。”
听了蒋涵洋的描述,任舟不禁咋舌,旋即又想到在花清房中发现的那本书,问道:“这么说来,花清便是那伙人里的一员了?”
“不错。”蒋涵洋赞许地看了任舟一眼,点了点头,“如同传闻茶馆之于‘说书人’,天下的青楼楚馆就是她们的根据地。”说到此处,蒋涵洋似乎对这伙人的构想颇为赞叹,语气里也多了些敬佩,“她们倒是把男人抓得很准:酒前和床上,是男人最管不住嘴的两个地方。要是能在这两个地方打听消息,无疑会事半功倍,什么秘密也能查得出来了。”
“而青楼正是这两样地方的结合。”任舟轻轻地点头,也不禁有些佩服那位创建者的想法了,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像这样的话,虽然开始时能有收获,日子长了,人家自然会有所防备,又怎么办?”
“她们的手段当然不仅如此。仅我所知道的,她们也会向那些高门大阀的院工奴仆们购买情报,或者是与购买者交换情报,等等。”蒋涵洋说着话,又左右看了看,“更何况,就算他们有防备了又能怎么样?若非是那本书,我都不会知道花清也是她们的人,谁又能确定哪家妓院和她们有关,哪家又无关?难不成为了防着她们,你就再不去饮宴了?或者去饮宴的时候还能时刻防备着么?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不等别人买你的消息对付你,你自己的交情就先要损失殆尽了。”
任舟摸着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花清可能并非是去找张一尘,而是去和……‘他们’商议对策了?”
蒋涵洋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若真是如你的猜测,张一尘就在京中,却又没出席昨天的寿宴,那他很可能对王柱国的死早有预料,那他的嫌疑恐怕也不会太小……对了,刚才来的时候你和老朱围在衙门前干什么呢?”
“啊?哦,那会被吵起来了,所以出去看看……”任舟刚才还在考虑张一尘与此事的关系,没想到蒋涵洋却问起了别的事,不由迟疑了一下,才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又一具尸体……”蒋涵洋听完任舟的话,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会,好像一时没有什么思路,可又下意识地觉得,接连出现三具身形相仿的尸体,颇为蹊跷,便问任舟:“你有什么想法?”
“接连死了三个人,时间不差多少就算了,偏偏身形还都相似,天下再难有这么巧的事情了……”任舟摩挲着嘴巴,“可要说不是巧合,那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任舟的问题,在场无人能回答——这本就是蒋涵洋抛给他的,所以此时蒋涵洋也只能紧皱着眉摇了摇头;而徐成也是沉默不语,这本就不是他的活儿,所以他置身事外得理直气壮。
此时门突然叫人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人,为首的正是半路被蒋涵洋叫去通知仵作的朱贵。
“蒋头儿,来了。”一进门,朱贵先和蒋涵洋招呼了一声,又向着另外两人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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