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并没有看刺客一眼,只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台上青衣的水袖舞,半响后,啧啧笑道:“京师白莲教,声振江湖的杀手帮派,竟然一下子倾巢出动。这份贺寿大礼未免也太大了点。”
老刺客厉声道:“阉狗,你休要得意!大不了我把这老命送在这里,又怎容你这样的奸佞逍遥世上!”
魏忠贤抖了抖衣袖,笑着站起身来,郝然道:“惭愧惭愧啊……”话音未落,纤手一挥,一根纤细的黑根飞刺向对面眉心。
老刺客早有所料,滑开一步,就势大刀一抡,刷刷刷几下,周身舞的密不透风。
黑色的毒针一闪即逝,刺入一旁的树丛,满目青翠顿时一片干黄枯萎。
魏忠贤舒了一口气,抽出腰际的软剑,揉身而上,立刻要取对方的性命。
老刺客大刀在头顶一抡,削向魏忠贤的手腕。同时一翻身,右脚飞起,去踢他的脸颊。魏忠贤回手一剑,削向他的脚踝。不料这老人的功夫,看似刚猛一路,轻功竟也甚是了得。他顺势腾起,踏着魏忠贤的肩膀飞过去,人未落地,回手就是一刀。魏忠贤躲闪不及,镶金绣玉的红袍,嘶啦成了两半,在风中飘摇不止。
眼看刺客得手,魏忠贤恼羞成怒,他转过身去,忽然轻轻一笑,无比阴魅。
只听得台上的青衣还在如痴如醉的唱着:“这的是令他人耳聪,诉自己情衷。知音者芳心自懂,感怀者断肠悲痛。”
“魏忠贤,你使奸计!”不知何时,一根黑针插在了老刺客的咽喉上,正中要害,不偏不倚。这梅花针原来是白莲教的暗器,不知何时,被魏忠贤敷了剧毒,趁其不备,暗中要害。
“哪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夜风将他的红衣吹得飒飒飞舞,魏忠贤站在风中,兴奋地大笑,行为举止像个干坏事的孩子。
“恨我不能手刃你这……”刺客的大刀砸在地上,哐啷一声,余音不绝。
魏忠贤摇摇晃晃,缓缓的走到老刺客身边,俯下身笑道:“这一回,是谁叫你们来的?”
老人面色铁黑:“你逃不了!”一口炽热的鲜血喷在了魏忠贤的脸上。魏忠贤闭下眼睛,勃然大怒,一掌劈在刺客头顶。登时脑浆迸裂。
“……张生呵!越教人知重……”青衣愣在那里,水袖儿飘飘荡荡。她已然唱到忘情处,蓦然回首,红娘和张生都不见了。只看见座下空空,一袭妖娆的红衣旁边,两具血淋淋的的尸体。她干干的念了一句:“你差怨了我——呀——”转身逃了出去。
戏台上,只剩下柳吟溪岿然不动,把手指按在弦上息了音。
——
夜色凄迷,晚风飒飒如哀乐。
一大批锦衣卫携刀带剑,飞快地冲了进来,花园里被围得密不透风,只有死亡的气息恣意流淌。无数的兵刃在这一刻齐唰唰对准了一琴一人的柳吟溪,
魏忠贤看着女子冷静无光的表情,目光升起郝然的微笑,忽然一扭头,冷冷叱道:“对付区区一个女流之辈,需要你们动手吗?都给我退下!”
锦衣卫得令后,默默垂下头,又齐齐退开至三丈以外。
魏忠贤回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瞧着女琴师,只是笑:“姑娘真是好气度!”
柳吟溪亦微笑:“是爷好气度。爷既然还坐在这里听琴,吟溪又怎敢退却。”
“好!”魏忠贤仰头大笑了一声,抖了抖袖子:“说得好——不敢退却,说得好啊!你看这血流成河,众人都吓得跑了,只有你,犹自说不退却。想当年,刘元直在大牢里,被我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亦是这等说。刘小姐,你倒真有乃父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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