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欢正骂得如痴如醉,兴致高涨,沈清妩忍不住插言:“打断一下,那个什么,你家小姐,也就是我,已经被踢出太子未婚妻候选人的名单了。”
桐欢忿忿不平,气馁地坐下,托着腮发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沈清妩摸一下她的头,哄道:“好桐欢,不生气了,好不好?”
自家小姐被人如此造谣中伤,桐欢本就气愤难当,如今见小姐不急不缓,反而姿态从容地安慰自己,桐欢更加有苦说不出,气得要呕出血来。
她家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容貌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简直是十全十美的大大大好人,偏偏生来就有一大缺陷——心大,心太大!
一个月前,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当场拒婚,她跟没事人一样;如今京中流言蜚语满天飞,全是造谣中伤她,看她笑话的,她竟然还如斯冷静,自己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沈清妩见桐欢已经略微平复一些,笑呵呵问:“不气了吧?”
桐欢瞪她一眼,气鼓鼓扭着身子走了。
对自家小姐,她只能用一句话概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待桐欢退下,房内只剩下沈清妩一人。
她望着桌上那被捏成一团渣滓的糕点,心头有些钝钝的,胃口全无。翻了几页画册子,正翻到才子佳人被棒打鸳鸯那一段,是老生常谈的桥段,瞬间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愣愣地坐在那里,发觉自己无所事事,转身回塌上躺下,闭起眼睛就要睡觉。
青天白日,日头正高高挂起,哪那么容易睡得着呢?
她不爱与人较劲,但偏爱与自己较劲。拿了帕子盖在脸上,非强迫自己闭眼不可。
一闭上眼,帕子上就氤氲出湿意,一团一团地化开来,转瞬又消散不见。
赵成熠正在饶有兴致地作着一幅画,府里的侍卫赵岩急急跑来,在他耳边禀告:“沈家小姐昨晚投水了。”
赵成熠正在上色的笔一顿,问:“人救过来没?”
赵岩回:“丫鬟发现得及时,当场就救上来了。”
赵成熠瞥赵岩一眼。回个话而已,需要这么大喘气吗?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怎么回事?”
“听说是因近日京中流言之事,与相国争执了几句,一气之下投了水。”
没了画画的兴致,赵成熠搁下笔,神色有些复杂。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此直接将情绪显露于人前,实在是少之又少。赵岩摸不准自家殿下此刻的心思,立在那里,不言不语。
片刻,赵成熠抬起头来,觑赵岩一眼,冷冷道:“本王自有打算,你下去领罚。”
赵岩得令,预备退下,突然一拍脑门,不对啊!沈家小姐投了水,怎么他无缘无故地要领罚呢?
想问清楚自家殿下,一看他那阴森森的表情,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乖乖下去领了二十板子。
赵成熠继续给那幅未完成的画上色,依稀想起沈清妩那日穿的是一身妃色袄裙,便另取了笔,重新调色。
书房外,赵岩正在挨板子,大概觉得自己冤枉,叫得鬼哭狼嚎。
赵成熠冷笑。
冤枉吗?
回个话那么大喘气,吓得他魂都飞了,挨几下板子,有什么可冤枉的?
赵岩领完罚,扶着腰,颤颤巍巍进来,哀怨地回话:“殿下,二十个板子已经领完了。”
言下之意其实是,殿下呀,你罚都罚了,现在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动怒了吧?
赵成熠知道他的意思,偏不告诉他原因,就是要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难受下去。
赵岩毕竟在赵成熠身边待了这么些年,一见那画上的女子与沈家小姐的容貌分毫不差,脑袋瓜一下子开了窍,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沈家小姐那边,是不是继续盯着?”
那幅画已经完工,赵成熠笑得心满意足,眼睛眯成一条缝。将那画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许久,仿佛才想起身边还有赵岩这么个人,收了笑,又是那副惯见的清冷模样:“再出一点差池,你提头来见。”
赵岩吓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急忙答了是。转身欲出,想起一事,要自家殿下拿主意:“明日是高后的千秋之喜,陛下在宫内设宴,楚王府需要着人赴宴吗?”
高后一向自诩勤俭治宫,多年以来,每逢生辰,从不许人大肆操办,多以家宴取而代之。
这一点,颇得文景帝圣心,他常常在文武百官跟前,拿此事作为高后德行无双的佐证,称赞高后担得起朝臣与黎民的瞻仰。
以往,家宴由高后主持,只有与高后极为亲密的皇亲国戚才被允许参加,其余人等极少出席。而他们楚王府,一向与中宫势成水火,因此从来不曾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今年,高后一反常态,先是亲自主持百花宴,如今更在宫中大肆操办千秋宴,背后目的,只怕并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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