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萧子垣懒懒问道:“夫人如何知道,那个尹东来一定会派人来问?”
“这京都都知道,骠骑大将军常常来这淮河之上泛舟。光凭这一点,我便知道他还旧情难忘。”萧鎏霜答道。
萧子垣挑眉:“为何?”
“十多年前,他和叶栖凰最常约会的地方,便是此。”
“这么说来,他还是个痴心人。”萧子垣调侃道。
萧鎏霜嗤笑一声,眼中全是讽刺:“既然已经做下了那等事,何必还装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真是假仁假义!”
“叶栖凰的琵琶弹得最好,京都无人能出其右,《春江花月夜》,是他们定情的曲子。”萧鎏霜又说。
所以听了这曲子,加上叶栖凰未死的传言,萧鎏霜笃定尹东来一定会主动送上门来。
萧子垣点头:“难怪你将琵琶都拿了出来。我原以为,这辈子你不会再弹了。”
萧鎏霜敛下眉:“只要达成目的,什么不能做?”
萧子垣叹了口气,微微正色:“你既然是我夫人,那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委屈自己。即便你不亲自来这陈国谋划,它也是我囊中物!”
萧鎏霜按住他的手,软下声音:“这都是我愿意的。为你,为雍国,我都是甘愿的。何况,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船外传来呼喊:“不知方才弹奏琵琶的是哪位?我家将军想请她上船一叙!”
萧鎏霜扬声道:“我非歌女一流,你家将军想见,请他亲自来吧。”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二?”萧子垣似笑非笑地问。
萧鎏霜知道,要是自己敢答一句是,这人怕是又要喝上满满一坛子醋了。
“衡郎放心,他不敢进来的。”萧鎏霜这么说。
没等萧子垣问为什么,船舱外脚步声接近,尹东来到了他们船上。
只是到了门口,他却停住脚步,踌躇不前。
尹东来抬头看着舱门,喉咙发干,良久,才问出一句:“栖凰,是你么?”
“大将军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是绛雪楼主人,萧鎏霜。”
尹东来有些激动:“不,栖凰,我知道是你!那首《春江花月夜》,只有你能弹得这样好。”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还怨我,这都是应该的。但我知道,你就是栖凰。真好,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大将军这般作态,好像你很是无辜一样,当日之事,你应当称得上,主谋吧。”
尹东来呼吸一窒,狼狈地别开头。
“栖凰,是我对不起你…”
“道歉有什么用?叶家上下一百六十七口,大将军这些年,可曾后悔?当日旧人,可曾入梦而来?”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生生插.进尹东来的心脏,将他的心搅得鲜血淋漓。
“栖凰,别这样…”
在他记忆里,她总是温柔大方的,从来不同他生气,完美得不似凡人。
可现在隔着船舱对话的人,字字刻薄,不留丝毫情面。
“我们之间,非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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