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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在乔鲁诺禁止她外出的那一段时间里,潘纳科特·福葛对那些资料进行了怎样的完善和整理,卡尔薇不知道。

在收拾出这间满载“过去”的房间过后,她把那些资料也一并收了进来,却没有再看过。

所以直到几小时前,她才发现了一件事:在父母遇害的前一个月,有一位名叫弗朗西斯·里佐的制药师离职。

这真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小到在Macario制药公司的内部资料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带过。

但在卡尔薇那半年里暗杀过的人里,有一名确认是普罗米修斯成员的男人,尼诺·里佐。

是那名离职药剂师的独生子。

太阳穴跳动得胀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女人把头没入水中,在几乎要窒息的折磨中思考:乔鲁诺·乔巴拿,他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什么都知道,却故意隐瞒了呢。

隐瞒的理由又是什么。

思想的摇晃总是最为危险的。

卡尔薇突然不愿意再想下去,不论真相如何……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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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卡尔薇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看到的就是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金发男人。

“你醒了。”他朝她举起手中茶杯,“米斯达知道房号后说什么也不愿意来,希望我的到来不会让你反感。”

卡尔薇慢慢在眩晕疼痛中坐起身来,皱着眉适应早晨的日光,“今天不用上班吗,福葛?”

“他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坐在这里。”

潘纳克特·福葛唇线绷直一秒,隐约有不满之意。他看着红发女人从旁边床头柜上拿起内衣,很自然地转过身背对她:“卡尔薇,如果我是你,在昨晚我就会把他暴揍一顿再离开。”

卡尔薇笑了一下,没搭腔。

她知道,眼前的青年其实是passione目前的核心干部中,最注意与乔鲁诺保持一种“尊敬”关系的一位。她和米斯达自是不必说,特里休也是隔三差五与其开开玩笑,就连波鲁那雷夫,在面对那位过于年少有为的教父时,也不见得会刻意保持某种界限。

只有潘纳克特·福葛不同。

她换好衣服下床,趿拉着拖鞋往洗漱台走去:“乔鲁诺和你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你的地址,和房间号。”

福葛看起来有些无语,“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还玩这一套?”

“十七年。”卡尔薇说,“和那些没关系。”

听出她话外音,青年安静下来,看她洗漱好,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往这边走来,“普罗米修斯,你还在查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为什么没有?”

“……”

卡尔薇叹了口气,“乔鲁诺的意思,是吗?”

福葛看着她没回答,他是智商极高的人,已经从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中判断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担心什么?让我猜一下。”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涂抹口红,她的五官生得明艳,只是一晚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

“是怕我继续那个状态下去会疯掉,还是怕我单枪匹马去端普罗米修斯的老巢?”

“……你知道弗朗西斯·里佐的事了?”

卡尔薇眯起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从一开始,乔鲁诺就知道她父母死亡的原因与那名提前离职的制药师有关,却故意瞒着她,那么潘纳克特·福葛绝不会是刚才这个反应。

而且,卡尔薇忽然意识到,如果乔鲁诺四年前就知道真相,这些年里绝对会一直追踪普罗米修斯的所有动态。

那么特里休不可能有被他们盯上、甚至下手的机会。

福葛看着她半晌没说话,许久后慢慢站起来,像是下了个极大的决心。

“普罗米修斯把所有痕迹都处理得干净,在查到那名制药师前,其实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证明……你父母的死,与他们有关。”

“甚至直到现在,也不能直接证明。”

“卡尔薇,你那个时候其实……有些偏执了。有好几次,我们都想和你说,但被乔鲁诺拦住了。”

为什么会拦住,原因不言而喻。

那个时候的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突破口。

那几乎是当时,她仅剩的所有“生”的执念。

“因为从所有线索中都无法推断出杀害你父母的人来自普罗米修斯,所以,当后来我注意到里佐父子后,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包括乔鲁诺吗?”

“包括乔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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