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
太糟糕了,不如这么说。
我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孩子在遭遇了双亲因车祸去世的打击后,还要夺走她最好的朋友呢?初中住在汉口那里,那么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距大概率是不会超过一年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阴雨。
只是说幸存者的余韵吗?
我不很能明白命运的这种给予他人的捉弄。若是不能使你无能狂怒,仿佛一切就是没有休止了那样。
想要去憎恶,但是,只是我自己,是没法做到憎恶的。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到底只能试图去了解,到了一条线后,那种感觉就无法深入下去,而模仿式的代人生气,因为当事人还好好地坐在小马扎上,我也没法做到。
但女高中生要是想要我替她生气的话,没准我能够做到。因为那样就不用计划成为我的举动了,驱使的动力来自于外部,就不用思考是不是正确的这一回事。不过,女高中生在说完等待我反应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并没有展露过需要我代她受过的情感倾向。
……生气什么的,对于我们两个,都是不需要的一种情绪。
是不需要的,却还是想要,这是如此矛盾的我。但不知道女高中生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无瑕的笑容,再回想时,就只会感到瘆人。
我又想到,父母都去世后,家族里边怎样都应该还有别的亲戚,但还是一个人住了,这背后代表的含义,应该也不是什么能够使人感觉轻松的事实吧。
我的右手握紧了女高中生给我的钥匙,在锯齿的边缘割的掌心有点疼了后,我把手松了松,然后我将钥匙递还给女高中生。
“下次再给我怎么样?我这次出门,没有带可以装它的包,要是放在裤兜里,我怕把它弄掉了。”
“真的?”女高中生狐疑地看着我,像是在察看我微笑起来的表情的真假。
“不骗你。我还指望你继续看我写的小说呢。”我在女高中生将手伸过来时,把钥匙好好地放了上去……面朝上的掌心终是被五指完整握住,沉下去。
这个时间点,只要迅速乘下楼的电梯,楼下到小区门口的那段距离,我加把力跑快点,不是我自夸,以我的速度,还是可以赶上时间最近的那班公交车。但是,可能就连女高中生自己都不觉得这是件很值得去伤心劳神的事,我也是在意的。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微笑面对的压力是如此沉重,没法完全无动于衷。死掉的情感正在蠢蠢欲动,我忽然发现了这件事。
谁也不会去在意的事情,我会在意,很多时候,我行事起来不顾前后,也正是出于这样不算做理由的理由。
至少我会在意,很可能会在意到就算安然返校,一个晚上还是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这点情感必须得好好抓住,还有……
“那个。”
我说了两个字,舌头就有些打结了,我知道我要提出那种要求是很突兀的,勇气的积蓄需要时间。
“那个。”
我再度这么说了之后,感觉是可以说出口了,但下一秒,我却在女高中生睁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抿紧了唇,封印住了我要说的话。
惯常冷静的身体忽然热度就上来了。感觉还是不大好吧。
我垂下脑袋,右手摸着后颈的那两块突起。
怎么怪怪的,心砰砰跳的?
面对一个高中生,我还那么紧张,真的是有够没出息的,害怕被拒绝这种预想,什么时候才能适可而止呢?
很讨厌愚蠢的大人啊,我常常这么说,但这时候却感觉,要是不用自己是个大人的事实来做说明,我好像就没法跟女高中生好好说话了。
一,二,三……好。不能太耽误时间了,我感觉女高中生马上就要因为我的迟疑做些什么的时候,我的右手按住了一遍的门框,可能以我看来,那样的笑容会看的让人尴尬癌都犯了,我抬起头,还是笑着,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那个,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可以暂时借宿一晚吗?”
“就一晚。”我收回右手,竖起食指在眉心之间,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高中生的表情。
没有呼救不代表不想被救。就是小孩子,自尊心才会强烈到总会被旁人看做是在逞强。我是这样的,所以我只能从我有限的经历里去推断女高中生的处境。但我要是可以做我自己的英雄,我也会想要因此去帮助别人。
你要是根据这个说我是伪善,假惺惺,我也不会反驳,因为我确实是因为女高中生的那一通话为女高中生的这种情况怀有了一种看似是有些多余和虚无缥缈的担心。
但毕竟,女高中生目前并没有向我求救。把我领到了这里,只要那种代表求救的话没有说出口,我要自顾自地去做些什么,绝对是在多管闲事。于是我只是选择了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
要是真的是我多此一举,拒绝我也是可以的。虽然我被拒绝了,也不一定会回去,我大概率就会坐在门外的脚垫上持续我的这种担心直到明早看到女高中生因为上学出门时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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