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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的家虽算不上巨富之家,但也称得上是姑苏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家。也许是从小经过苦日子的磨练,所以哥哥姐姐全然不像其他富庶家的公子小姐般骄奢淫逸,反倒勤俭节约。

我却全然不同,我一出身,便已注定一生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事无完美,我也是如此。

与哥哥同是父母的孩子,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哥哥是姑苏城中出名的神童,而我却比同龄的孩子开蒙晚许多。所以哥哥并不待见我,一直认为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他的耻辱,因此他也总是不带我玩。虽然父母总是告诉他要爱护弟弟,可他依旧我行我素,就是不愿理我。

见此,父亲只能叹气,而母亲总是搂着我,叹着气对父亲说:“老爷,是妾身对不住你。可不管怎样,天赐都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呀。看他这样,妾身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说到这儿,娘亲搂着我,无声的啜泣。母亲的泪滴在我脸上,灼热的吓人。也不知那时的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别的原因,使我竟没有拂去母亲滴落的泪,任由它滑入我嘴中。

而后我便病倒了。浑身滚烫,额头却冰冷的可怕,情况稳定时,我可以下床与姐姐玩耍;情况糟糕时,真如发烧一般,浑身难过。父母为此请遍了姑苏城中的大夫,可每个大夫过来都查不出有任何异样,只得当做普通高热而配药,希望借此可歪打正着,治好我的病。结果可想而知,我的病被他们越治越严重,最后竟真的下不了床,可谓是还差一口气,就见阎王了。那时的我只有两岁。见我这样,母亲险些哭瞎了眼。父亲比母亲稳重,一边张榜寻医,一边瞒着母亲替我备下寿礼,不是不要我,而是怕我真的撑不过时,能尽为人父者的最后一点爱。

母亲后来知道了父亲的事,并没有像其他母亲那般哭闹不休,反而红着眼睛,默认了父亲的行为。可能她也清楚,我这个多病的孩子怕是活不过今年冬天的。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在我床边,悄声安慰我会好起来,然而红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不知不觉已到了七月十四。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

那日所有人都说非常闷热,可我却察觉到一丝寒意。那寒意如蟒蛇般紧紧缠着我,令我感到极其不舒服,所以我那天很早便睡了。而我再次醒过来,是被一阵议论声吵醒的。

“你看这孩子阴气十足,显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童。听说将这阴童的魂魄生吞下去,可助我等获得数百年修为,到时黑白无常、十殿阎罗又怎会是我们的对手?”

“哼,你说得轻巧,到时他的父母告到城隍庙,我等皆吃不了兜着走。哪儿有时间炼化这阴童的魂魄?”

“你没看见这孩子印堂发暗,人魄无光吗?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让他被索命官收回地府,当个鬼差。倒不如让我们吞了,□□还能为我们所用,也算是他死得其所。”说到这儿,那声音阴阴的笑起来。那声音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听到这话,我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坐起来看到面前的三个人,额,不对,是三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恶鬼。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的是见到美食的贪婪。我虽然穿着中衣,可在他们眼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穿。那种感觉让我觉得甚是难过。

“呦,这娃娃醒了。呵呵呵,我最喜欢看到猎物死前挣扎恐惧的样子。”一只独眼长舌鬼边说,便飘到我面前,来回打转嗅着我的味道。而我却蓦然感觉一阵寒气袭面而来,伴着一股腥臭。

“老二,你可别独占!这娃娃可是我发现的,怎么说也该是我先享用!”另一只披头散发的鬼又飘过来。两只鬼自顾自地在我床前吵了起来。第三只鬼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飘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拎起来。窒息的感觉让我第一感觉离死亡的距离如此之近。求生本能让我去搬开那只鬼爪,但那鬼爪力大无比,我一个两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搬得开?越挣扎,鬼爪抓得越紧,我也感觉越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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