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到了月底,白郦拿着应牌,站在大门口踌躇不前。
来应试的学子很多,看着他们从身前擦过而行,白郦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该选武试还是文试…
“这位公子,这里是敬州上府应试的地方吧?”一阵清亮的声音传来,白郦侧目,是一个少年,看样子比他还小,外面披着长袍,里面却是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上面还有几片枯叶,脸上沾着黑灰,实在有些不修边幅。
“是。”白郦点点头。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少年满脸兴奋,然后小心的从怀里拿出应牌,用手擦了擦。
“你是来应试的?”白郦问道。
“对啊。”少年笑道:“还好赶到了,不然就辜负将军一片心意了。”
白郦觉得少年的口音莫名熟悉,道:“你不是风临人?”
“当然!”少年自豪的挺了挺胸,“我是北寒人。”
“北寒!”白郦顿感亲切,“我也是北寒人。”
“真的吗!。”少年看起来比他还兴奋,他将手在外袍上擦了擦,有些局促的伸出手,道:“我叫十六。”
“白郦。”白郦单手伸出,握住了那只手,根据北寒的礼仪,这算是他们认识了。
“我们一起进去吧。”十六有些等不及。
“等等。”白郦叫住了他,“你先换身衣裳吧,你这样进去会被赶出来的。”
十六挠了挠头,稚嫩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清亮的眼眸望着白郦。
白郦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我刚好带了一身衣裳,你先应付着吧。”
“那怎么行,公子不嫌弃与我结交已经是大恩了,我是万万不能受公子衣服的。”十六一身正气,表情倔强。
“既然你都说我们结交了,那便是朋友了,朋友帮朋友,有何不可?”白郦看十六表情仍是纠结,又道:“就算我借与你的,应试都要开始了,你在磨蹭赶不上了。”
十六松动了下来,感激的看向白郦,拱手伏身道:“公子今日借衣之恩,十六终身难忘。”
白郦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摆手,将他扶了起来,“不用不用,就一件衣服,没关系的。”
白郦带十六进了他暂时休息的客栈,若幽在窗口瞭望,看到白郦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
“公子!”若幽跑到白郦跟前,瞧见白郦身后跟着的十六,“公子,你后面怎么跟着个乞丐?”
此话一出,让十六羞愤不已,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若幽。”白郦加重语气唤了一声,这还是白郦第一次这样叫若幽,若幽心里委屈难受,眼泪婆娑的低下头。
“他是我的朋友。”白郦无奈,声音放柔了些,然后像个大人一样摸了摸若幽的头,明明若幽比他还大一些,却像个孩子一样。
若幽得到安慰,连忙将眼泪擦掉,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若幽默默的走在后面,一双黑眸如鬼魅般盯着十六的身影,控制不住的将刚才的委屈全都算到了十六身上,她眼中充满了怨恨警惕与排斥,不知为什么,她十分讨厌这个人。
猛然惊觉过来,她这是怎么了,如深宫怨妇一般,公子要是知道她是这种人会怎么想,这种人是配不上公子的,就算她也不行。
白郦让若幽把衣服拿出来给十六换上,若幽听了有些别扭,但还是去拿了。
若幽翻着包袱,里面都是上好的绸缎衣裳,白色的,黑色的,都是公子经常穿的,她想到那个穿着破旧的少年,心里突然一阵恶心反胃,公子的衣服怎么能给这种人穿!
若幽拿着银钱拦住了一个店小二,买了他的一身平时的衣服,店小二乐呵呵的拿着银钱走了,没想到穿过的衣服还能买这么个好价钱。
若幽拿着衣服,看了看大厅坐着白郦,心里莫名安下心来,扬起一个笑容,走进了房间。
十六低着头紧张的接过衣服,真诚的道:“谢谢姐姐。”
若幽语气毫无波澜,“叫我若幽就好了,我没有亲人,更没有弟弟。”
十六呆呆的道:“谢谢若幽。”
“嗯,先去换衣服吧。”若幽尽量让自己语气没那么苛责,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还从来没有这般讨厌一个人,还是一个比她小的孩子。
“恩。”十六抬起头,局促不安的朝若幽露出个真诚傻气的笑容,“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惹若幽不高兴了,希望若幽不要这么讨厌我。”
少年真诚的的笑容反复在若幽脑中回放,让她胸中一阵翻腾,恶心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有些难受的后退几步。
“呕。”若幽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十六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若幽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仓皇失措的跑了出去。
十六担心的看着若幽远去的身影,他突然反应过来,得马上换好衣服,应试要开始了,他举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十六,你一定会过了应试入敬州上府的。
若幽倚在柱子上,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腾,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看向少年的房间,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是怎么了,如此恶心一个孩子,该恶心的应该是自己吧。
若幽换了一间房间,之前的那间房里还有十六换下的衣服,一闻到那股味道她就不舒服,让人拿出去烧了。她靠在窗口看着公子远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心人给点钱吧,我们两天没吃过饭了。”一个老婆婆伛偻着身躯带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在下面乞讨,老婆婆拿着破旧的碗不停的颤抖,经过的路人立即捂住鼻子嫌恶的走开。
若幽将荷包拿上,里面装满的金叶子与银两,自从公子将钱交与她管,她就将钱藏在柜子里,身上也会带些,以防不时之需,这些钱她看的格外贵重,因为她知道,公子的衣食住行全都在里面了。
“等一下。”若幽叫住了老婆婆,拿出了一些碎银子,也不嫌弃老婆婆手脏,直接抓着她的手,将银子放置在老婆婆手中,“你们去买些东西吃吧。”
老婆婆看着手中的银子,感激涕零,立马领着小孙子跪了下来,“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若幽连忙将人扶了起来,“没事,你先带着小孩子去吃着东西吧。”
“谢谢姐姐。”小男孩甜甜一笑,眼里满是感激。
若幽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看着远去互相倚靠的婆孙身影,若幽像被救赎一般舒了口气,原来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她是善良的,可为什么,却那般厌恶十六,她不仅有些怅然。
白郦进了武试,因为十六也进武试,刚好彼此有个照应。
学子很多,男女都有,各个意气风发,武艺不凡,十六有些紧张坐在下边看着擂台,额头上已经冒了薄薄的汗。
“别紧张。”白郦安慰道,而后又看了看十六,身上毫无内力,身体格外瘦弱,他道:“你练过武吗?”
“练过,将军教过我。”十六握紧怀中的小瓷瓶,看起来很重要。
“将军...哪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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