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目送文庚年离去,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夜色降临,释然晚打坐完毕。他又去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儿棍法。
一套棍法下来,释然气息微喘,额头上细汗萌生。衣衫被汗水浸湿,软塌塌的贴在他腰腹上。
今日的他不知为何,总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的便向楼上瞟,似乎透过窗子,就能看见房里呼呼大睡的可人儿一般。
许久,他才将目光从那扇窗子上移开。撇开他们二人悬殊的身世,便是他这个出家人的身份,便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一时间,他心中尽是失落。与此同时,些许疑惑涌上心头。
她是皇亲贵胄,身份极其尊贵。纵使是普通人家的闺阁女子,家中长辈也断然不会容忍自家女儿与他这般年龄的异性住在同一屋檐下的。
为何师傅和文阿翁会同意她住在他的寒光阁???他虽是出家人,可再如何,也是堂堂男儿身。究竟师傅这般安排有何深意,他始终捉摸不透。
释然叹了口气,目光微转,看到被人遗忘在石桌上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人,眼中又有了些许光芒。
他伸出手扯下一串又一串,一颗一颗地吃了下去。吃完最后一颗,他的牙齿都要被酸倒了。
这些带着些许酸涩的果子,倒像极了他此时的内心。
看着石桌上滴落的零星的糖稀,释然去打了一盆清水来,又用抹布擦拭个干净。他趁着月色将寒光阁有些杂乱的院落收拾个干净,才回房去。
释然回房后,吹了灯,正要准备入睡,却听得外面的风声渐渐地强劲起来。
桃花在暗夜里被狂风吹打的七零八落,垂落着的枝丫将屋檐敲打的吱呀作响。院落里的落叶被风吹在半空,乌云将月亮挡了个严实,半点光亮都没有了。释然从窗子向外看,更是漆黑一片。
他关上窗子,褪了外衫,躺回了床上。正要入眠之际,一道闪电透过窗子,将房间照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春日惯有的响雷,轰轰隆隆,气势极其壮大。
释然感觉,雷声之下,他的床榻都颤了又颤。
他想起楼上那位,猛的坐起身。
不知道她的窗子有没有关上。
若是没有关,现在风势如此之大,从窗子进了风,那明日铁定起不来床了。她方病愈,若是再感染风寒.....后果怕是不堪设想。思及此,他再也没有半点犹豫,套上鞋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向楼上走去。
许是这寒光阁年份久远,楼上的房间又许久未住人,年久失修的缘故,他爬着楼梯便听得楼上的窗子被风吹得吱呀乱响。释然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先跑到她房间。
他从袖口拿出火折子,点燃。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火折子发出的微弱的光亮,生怕被风吹灭了。
然后才轻轻的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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