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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在长,心性不显得有长进。”

还没等我转过眼去,只听得一声土匪似的“阿姐”带三分抱怨五分不满还有两分无可奈何直闯进书司殿,带起字灵一阵慌乱逃窜。

“阿姐才不知长进,连个子都不长”门外的七泽反驳道。

我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呛死,倒是苏木被逗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手替七泽叫好。

“早知道就该一瓶药把你毒死。”我冷笑。

“阿姐还是先把个子长一长,长到能把药塞到我嘴里的高度吧。”

七泽说罢摆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来,如同数把无形的匕首直扎进我的良心,往外噗噗冒着鲜血。

两回交锋,我一败涂地。只得佯装抹了一把泪,哭道:“长姐如母,有此等逆子,真是家门不幸”

“好了阿姐”七泽正色,“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他七日来终于想对我开口了,我愣了许久,才整了衣衫坐正听他到底要讲什么。

“阿姐穆棠真的走了吗?”

我怔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已听得苏木先一步开口替我答道:“走了,走之前向你阿姐来辞行,被你阿姐拒绝了,是不是?”

苏木那句“是不是”在问我。

我想确实如此,稀里糊涂“嗯”了一声。

“她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她问起你阿姐的”苏木顿了顿,无意向我看了一眼,“问起你阿姐有什么想做的事,你阿姐还没想好就睡过去了。”

也是事实。

只不过,这话说得,倒像是苏木在骗七泽一样。但七泽有能识人心的白泽灵魄,想要骗他又何等不易?

七泽悄悄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许疑惑,然最终还是信了苏木的话。

阴影落在他脸上,模糊了五官之间的界限。

“走了也好”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目光在两个各自思量的人之间来回游移,想求个解释。

七泽不说话,苏木便替他开口。

“人在的时候逼她走,如今人走了又天天挂念,长着无情木的皮囊,生的却是多情的种子。”

“我没有挂念!”一声蚊吟,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听到下文,“我只是不知道是对是错”

七泽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一直看着我,大半的时间他都盯着他右手边跳动的烛火,只用余光悄悄观察我的反应。这是七泽从小的习惯,他只有做了坏事不敢跟我说的时候才会这样。

“阿姐就没有对穆棠有什么想法吗?”

“不错的姑娘,我同意。”我歪过头。

“可阿姐不是知道十年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我已经知道他说的是穆爻杀我的那件事。

我不知道,我的感情好像麻木了一般毫,无喜无悲,就如同将当日的场景清清楚楚地放在我眼前,看到自己的死亡,我都会觉得那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

如此一来,就不必再去想。

“有什么关系,杀我的人,又不是穆棠。”

我沉静无波的语调,将一个傀儡一般闭塞了五感的人,呈现给了昏暗的藏书阁。

我是清醒的,却也不愿被叫醒。

七泽愣看着我,好一会说不出话来,他既不说话,我也没什么可以往下接的,两个人就杵在那里眼对眼相望,直到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莫不是”我心底漾起一大片波澜“莫不是你因为我的缘故”

我看到七泽的脸,他睁大着眼睛,渐渐闭上,再睁开,只听得一声自嘲般的笑。

苏木看在眼里,对我们两个的反应了然于胸。

“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阿鲤的心性,以血洗血能不波及到的,她都会尽力避开。”

“我只是胆子怕怨气上身罢了。”

阿爷说过,若是恶人,亦是苦人,或为走兽,或为游魂,游魂可渡,走兽可驯,天予之命,天必怜之,也必毁之,不可自负,自成天命。

妖主的位置很高,但是,位置再高,妖主也不是天命。我若轻易夺去他人的性命,终有一日也会被他人轻易的夺去性命,仇恨便会从溪流汇入暗流涌动的江海。

怪不得佛总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说我无道残暴,血流成河,我自己都不相信也许是和隔壁妖域的妖主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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