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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黄昏降临,晚霞烧红了半边天,追云一层一层包裹着彩霞,光芒万丈,给天边镀成一幅金光灿烂的风景画。

顾轻舟在离城门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抬头望着高挂城门之上的巨大牌匾,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好在顺风顺水,没有遇上什么事,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了京都。

城门人流如潮,车水马龙,顾轻舟还未进城就感受到了京都的繁华与热闹。

顾轻舟望着牌匾,眼神涣散,心思飘向远方:我接下来的人生将从进入城门这一刻开始,重新进入另一个轨道。

李巍见顾轻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上的牌匾发呆,驱马来到顾轻舟身边,问道:“驸马,怎么了?”

顾轻舟回过神,说道:“李将军,没事,我们走吧。”

进入城门,是一眼望不到另一街头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建筑如精心雕刻般丹楹刻桷、雕梁画栋,茶楼,饭馆,酒肆,作坊,商铺应有尽有。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碧瓦朱檐之间和楼阁飞檐之上,给这繁华的都城铺上一层朦胧的诗意之美。

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挑着担子的,有推着板车的,有牵着马或驴的,有互相交谈的,那一张张惬意盎然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盛世太平的自得其乐。

街道两边的小铺聚集着很多人,场面十分热闹,百姓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声和小贩坚定不变的拒价声不绝于耳。

顾轻舟翻身下马,徜徉在喧哗的街道上,脚底轻盈。

夕阳洒在她身上,为她染上一层光晕,好似谪仙下凡,惹得路过的女子频频回头看她。

顾桐望着繁华街景,幽幽道:“本来以为禮州就够美丽繁华了,没想到这京都竟然比禮州还要更胜一筹。”

顾轻舟道:“那是当然,京都毕竟是一国之都,其他州城怎么可能比得过?”

顾桐眼睛眨巴眨巴亮,小声问道:“少爷,你说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出宫吗?会不会一辈子就被困在皇宫内了?”

顾轻舟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她刚好想起一件事,便问道:“皇上为什么会同意我带你和莲君进宫?”

顾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听我爹说是因为少爷上次出事,老爷写了封书信托李将军交给皇上,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皇上才同意我跟着少爷一起进宫吧。”

顾轻舟疑惑道:“是这样吗……?”

虽然顾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真的有这么简单吗?顾桐虽然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毕竟是个男生啊,皇上真的不介意?

她只想到顾桐是个男生,却忘了自己现在也是“男生”。

皇上既然都同意她住入宫中了,自然不怕再多一个武艺高强的毛头小子。

“驸马可喜欢这繁华似锦的都城街市?”

不知李巍何时走到了顾轻舟身边。

顾轻舟点了点头,回道:“京都城内宏伟壮观,建筑画栋飞甍,百姓祥和安乐,靖舟自是喜欢得紧。”

李巍道:“末将在京都待了十年,十年以来,末将亲眼所见京都的变化,真是别有一番情感在心头。”

他眺望远方的夕阳,无法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京都对他来说有着太多美好珍贵的回忆,京都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都要仰仗这天下太平的昌荣之势。

顾轻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天边的云霞,心田暖意丛生,缓缓道:“李将军,靖舟和李将军一样向往盛世太平。”

李巍一愣,看向顾轻舟,没想到顾轻舟竟能一语道出他的心思。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莲君落在队伍后面,默默追上他们的脚步,拉住顾桐的胳膊,问道:“顾桐,你刚刚跟少爷说什么呢?”

顾桐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这是我跟少爷,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莲君姐姐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你们两个男人?男人?什么啊?

莲君又好气又好笑,一掌拍在顾桐的肩上,嗔道:“顾桐,你在说什么啊,快告诉我你刚刚跟少爷说了什么!”

顾桐一本正经道:“莲君姐姐,我都说了,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臭小子!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男……”莲君一掌拍在顾桐后脑勺,她停住瞥了瞥左右的人,没人注意到他们,接着压低嗓子,发出极其微小的声音,“顾桐,少爷怎么可能是男人!你快如实招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桐笑嘻嘻地摸着后脑勺不停退后,与莲君拉开距离,冲着莲君做了个鬼脸,“莲君姐姐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你就去问少爷啊。”

话音一落,他转身朝前方头也不回的跑去。

莲君气结,追了上去,“顾桐你……!你快告诉我!”

两人在前方追赶。

李巍突然笑道:“驸马的人还真是单纯可爱。”

顾轻舟笑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姐弟般手足情深,经常打打闹闹。靖舟正是因为有他们在身边,枯燥的日子里才多了几分乐趣。”

李巍眸光流转,道:“像他们这种快乐,末将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了,这种美好的日子,就该多加珍惜,否则日后后悔,一切都是追悔莫及。”

顾轻舟问道:“李将军可是有心事?”

李巍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顾轻舟道:“李将军,你若不介意,可以与靖舟一叙。”

李巍看着顾轻舟真挚的眼神,心中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很想把藏在心底的事说出来,难道是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驸马好像有一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吗?

李巍思念泛滥,心绪飘向十几年前,十几年了,他都快忘了何是亲情,何是爱,“此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

李巍领着他们穿过十几条街,在一场行路长谈结束后,他们止步于今朝客栈大门前。

李巍对顾轻舟道:“驸马,今晚你们就先在今朝客栈住下,这里很安全,有事尽管吩咐梁崇,有他在定不会亏待驸马,末将有事需回宫复命,明日一早再来接驸马。”

他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今朝客栈都是他的人。

顾轻舟点头道:“这一路有劳李将军了,多谢李将军。”

李巍道:“驸马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末将今日与驸马聊得很投机,之后在驸马与公主的新婚之日上,末将一定要与驸马饮酒一叙,畅谈一番。”

新婚之日……

顾轻舟差点梗气,与公主成亲的场面她想都不敢想,虽说不上害怕,但还是心存胆怯,她已经把公主幻想过千万遍了,如果公主既刁蛮又难对付那该怎么办?

还有一件最让她头痛的事就是……

新婚之夜是不是要同房?同房?同房?

她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能想这么羞耻的事?虽说在二十一世纪她没谈过恋爱,但她也没撩过妹啊,这可怎么办……

不过,公主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应该很讨厌她,肯定对她避之不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反正不管如何她都得想点计策对付。

比如说装病?身子虚?体弱多病?

可她现在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传出去多丢脸啊,不行不行,为了自己和顾家的项上人头,她忍!

李巍见顾轻舟面部表情越来越难堪,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顾轻舟不高兴了,便道:“驸马?驸马?末将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驸马?”

顾轻舟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道:“李将军,抱歉,靖舟方才失态了。”

李巍若有所思道:“驸马放心,末将定会注意分寸不会彻夜长谈,末将绝对不会影响驸马与公主的洞房花烛夜。”

他是个正人君子,虽然他没有往那方面想的意思,可顾轻舟却是臊得耳根都红了。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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