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有些愕然,却是拉着她的手臂接了个稳当。
本以为又要狗吃屎的阿沇面对如此转变倒也不太吃惊,朝着萧辰嘻嘻笑一声露出整齐的贝齿,“殿下,脚滑。”说罢,颇有其事的眨眨眼。
萧辰细细的看着阿沇的眉眼,清风明月绕松间,他想着,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也没什么不好。
圣女当真是弱柳扶风之姿。”萧辰回了神思,放下阿沇的同时竟调笑了她一句。
阿沇听了这话也不甚在意,颇为自然的坐在青玉案旁的石凳上,“殿下可是还有心思取笑我呢,方才那曲子真是愁思万千。”
萧辰微微颔首,缓缓在阿沇身边坐下。
“圣女有觉着心中孤独过吗?”萧辰望着月,声音很轻,像是能随风飘走。
阿沇低着头,像是思考着,良久才开口:“殿下,人生在世固然欢喜悲伤都是都少不了的,月尚且都有阴晴圆缺,何况人呢?我自小便跟山鸟虫兽为伴,唯一接触的不过也是师傅与师兄弟。我到底是个女儿家,却是长这么大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殿下也瞧见了,我着实也没个女儿家的样子来。”她哽咽了一下,“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想,人都有出处,我确是没有。殿下说孤独,可是殿下还有父母兄弟,有自己牵挂的人。而我,心中却是连个牵挂也没有……”
阿沇说完转过头来看着萧辰,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连带着她的笑也有些凄凉,“殿下,高处不胜寒。”
萧辰看着眼前这个眼底明明藏着悲戚却强颜欢笑的女子,心里某个位置被轻轻触动。
“你看的通透。“萧辰苦笑一声,”若是你的至亲一心想至你的家族于死地呢?”
“我十四岁时,母妃便离我而去。母妃出事当日曾与父皇十分宠爱的宁才人有过口舌之争,当晚宫中便走水化为废墟,母妃也尸骨无存。”萧辰淡淡地说,后来自嘲的笑了笑,“第二日宁才人便自缢宫中……”
阿沇怔住,不明白萧辰为何与她说这些。连萧煜都未曾对她如此敞开心扉过。
虽是这样想着,阿沇还是心中一凉。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偌大的宫殿走水无一人禀报分明就是有人冥冥授意,而宁妃只是个替死鬼。所谓宠爱的宁才人和萧辰的母妃不过都是帝王博弈场上的牺牲品。
阿沇无言,轻轻拍了拍萧辰搭在膝上的手。
萧辰冷笑一声,人人都说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可他知道他不是。他的父皇对他,是对权力拉拢又忌惮的无奈之举。
他又看了看毛边的月亮,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更深露重,今夜的风着实有些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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