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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云白撂下扇子,在无心看这片湖色,无多言语,有些手痒是真的。因是曲南殿的家事,自己即便想动手,还是得看肖缨的意思。

宴云白:“所作所为,不要连累主人,你自己了结吧。”

孟翎一双眼难免幽怨,一直瞪着他,宴云白说出口的,可比刚才递上的纸条狠厉多了,子信公子青峦宫天健都的人放话出来,她又岂能不怕!

此刻,肖缨忽然想起娇主,转而想到那日在灵水县追邬明尧,便如今日追孟翎,心中难免自嘲,果真如娇主平日所说,自己败就败在这副性子上了,当日穷追不舍邬明尧,追来的尚算半个朋友,今日苦追孟翎,追到的确是个阴狠的麻烦,自己的腿脚总要走在头脑之前,可怎么是好。本就心绪不佳,自己对自己一番寒心酸苦,这满腹的愧对,也不知是愧对了娇主,还是愧对了自己,心道罢了。

肖缨无言开了宝剑,盘龙剑鞘落地,璇身已功向孟翎。她并没有孟翎高大,璇身又可见轻巧,宴云白虽有心看,但肖缨起势之时,宴云白心中明镜,她不会下杀手,可见优柔,料定了这个肖姐姐必然寡断之人啊!

孟翎身上无长剑,脊背后却有两把小太刀,蒙古人多称作马刀,因为多佩戴于肋下,是故也有称肋下插,这边中原腹地,倒是不常见,可见孟翎在辽宁营里所学的,也是够尽力了,大多数死士还是会选长剑,因为向往天健都的众多秘籍,许多人都期望拜读一日,是故都苦练剑术。

小太刀应是肖缨没有训练过的吧,此刻,打斗间也有些显得生疏,只见肖缨功势不断,斩杀却无,宴云白更感觉她是在难为她自己。

孟翎身材虽然高大,双手小太刀却耍的很好,肖缨的轻巧占不上什么便宜,力道又没有对手大,现在看来,可是多亏了宴云白的化功粉,肖缨加快速度之后,孟翎几次想运功,却运不起来,头上已经惊出了冷汗,就看她大手大脚的力度,要是在用上内力,肖缨此刻心神不稳,恍急之下,可能是要受伤的。打斗间孟翎狠狠瞅着宴云白,深知他动了手脚,又什么都不能说,旦看那嘻哈模样,问了也是遭人笑话而已,一时杀意露着满眼。

肖缨的剑法,多出于苦练,也只能自保而已,祁琳今年才出道,她们又能有多大的年纪,加起来还不如主公身侧的老臣‘果老’年纪大呢。

当年祁琳并未教她们什么上乘武学,拣选了一些适宜女子的内功剑术,便给了她们,从小因为病势汹涌,未做长久打算,亦不希望她们以后敢为曲南殿争势,回说这几年祁琳除了发病救治,就是训练八燕,还有在北祁调度安置人脉,为明源做过几次谋臣,不过是与张踏斗一斗手段,调剂平衡势力,前两年赶上她三哥祁鸣丧死,死的突然,伤心了这两年,还不算那次独自外出湖广安陆州;这些年看似没怎么样,生生死死,实在是折腾的人心浮动,肖缨她们在北祁之内,位置虽高,算不得什么高手。

斗了一刻,肖缨也累了,孟翎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她不知曲南殿是否下了命令要格杀,此刻仍然惊惧的很,背对湖水,一双眼睛盯着两个人,一丝也不敢松懈,不待肖缨喘口气,忽然,她又探出两把小太刀攻来,一阵猛攻之下,竟能叫肖缨退却了几步,孟翎急速回身高跳,宴云白阻挡不及,眼看着孟翎已经远远的跳入湖中,潜底一般扎了下去,天色暗下,湖面许久都没有人浮起来,想必她水性极好,已经游远了吧,肖缨一身汗已将衣服湿透,喘着粗气,此刻却没来由的觉得委屈,区区一个孟翎,自己都处置成这个样子。

肖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莫名跑走了,宴云白无法,在湖边也是抓不回孟翎了,飞步追上,急切问道:“肖姐姐,肖姐姐这是怎么了?”

肖缨才将已经被娇主革除遣散之事,告知了他。如此这般,全都说了,难免又是一阵心绪不佳,眼眶中再也藏不住泪水,宴云白听了,好不惋惜,自知已无法在和肖缨共事,转念还怕她也如八燕一般,最后落下个叛逆的风闻,就不好了,是故陪着她往回走,一路劝慰。

肖缨自知没有必要再回水榭了,待到市井中取了马,只道:“云白,今日就是你我别期,此行就当送行了。”转头策马南去,宴云白自知一己之力,不可能力挽狂澜,长声一叹,见她走远,便往东而去,两人分道扬镳,一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想那玉宽亭下一见,不过月余,五主出道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张踏那里,必然知情,一时也说不好,这是一副什么心情,只觉得烦。

离愁别绪,看官们待要看看,而今这些多情儿女,能有幸存活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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