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满意了,三皇子愤恨了,似乎只有太子一人得足了好处。
可从头到尾,就是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问一问贾敬自己的意见。
但问了又如何呢?
要按贾敬自己的想法,自然是不要和任何一个皇子有瓜葛,老老实实地做个纯臣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圣人已经发话了,他再有什么想法,也都得打消了去,安安分分地跟着太子,不生二心。
但贾敬却不知道,看似矜贵雍容的太子殿下,这会儿也懵的很呢。
——话说,他啥时候跟父皇要贾敬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想想贾敬身后的代表的势力,要说太子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呢?
至于三皇子是怎么想的,完全不在太子殿下的考虑之内。
对于这个一直想和自己别苗头的弟弟,太子从来就没有看进眼里过,也不觉得他能反了天。
如果贾敬能听见太子殿下的心声,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人家是不敢反了天,但人家敢逼反了你。
*
“快点儿,快点儿。这边儿,这边儿,还有那边儿都扫洒干净了。”
“把这花瓶给摆正了。”
“屏风是谁擦的?这么长的灰道子,留着过年吗?”
“快,快,来个人,把这香给换了。太太新送来了雪霁香,那味儿清爽,大爷最爱了。”
“找个小子到二门处盯着,大爷回来了,立时来报!”
“…………”
一大早的,贾敬屋里的大丫鬟青碧就指挥着一干丫鬟、婆子、小厮,把贾敬居住的陶然阁里里外外收拾的一干二净,就怕主子回来住的不舒服。
正屋荣庆堂的情景也差不多,许氏的心腹指挥着人忙里忙外,又叫人去大门处迎候。
而许氏自己,则亲自带着人迎到二门,想要早点儿见到丈夫与儿子。
也不怪她如此。
这几年,贾代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贾敬又是头一次出远门。
她一个妇道人家,守在家里自然牵肠挂肚的,生怕两人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贾代化与贾敬可算是回来了,大门处迎接的人连忙往里通报太太,一边接了老爷与大爷的马,牵下去好生洗刷照料。
贾代化一边往里走,一边简单问了问这段日子府里的情况,迎接的人也都一一说了。
到了二门处,夫妻、母子相见,不但许氏热泪盈眶,拉着贾敬一个劲儿地说:“黑了,瘦了。”就连贾代化也是百感交集。
贾敬忙着安慰母亲,又说了自己被圣人赐了官儿,五品的三等侍卫。
“以后,儿子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贾敬故意说的得意洋洋,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日后,定要给太太挣个大大的诰命!”
贾代化在一旁直翻白眼,心说:你母亲都已经是侯夫人了,你一个五品小官儿的诰命,能大到哪儿去?
反观许氏,却是被儿子哄得合不拢嘴,嘴里一个劲儿地夸赞:“我儿真是长大了,出息了,给娘挣脸!”
一路上,母子二人凑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贾敬又拣了许多围猎时的趣事给许氏说了,渐渐地打消了她心里的焦虑,真正放下心来。
待父子二人收拾完了,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许氏才略带忧虑地说:“西府那边的老太太,眼见是不行了。”
贾代化一怔:“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而贾敬则是意料之中,因为上辈子,老太太孙氏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的事。
也就是从西府老太太孙氏去世之后,那远嫁江南甄家的圣人的另一位乳母甄老太太小孙氏,才越发地得圣人看重。
他记得,过不了多久,宫中的丽妃甄氏就会晋贵妃。
而甄贵妃所出的九皇子与尚在襁褓中的十二皇子,也都会在圣人面前越发得脸。
甄家就更是水涨船高,几乎是鸡犬升天了。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正因甄家的势力日益膨胀,欲壑日益难填,到了最后关头,圣人才会舍了颇为喜爱的九皇子,转而扶植了母家不显,本身又没有多少势力的六皇子做了新帝。
只是,他上辈子一心扑在四书五经上,倒是不知晓孙氏究竟是如何就不行了的。
只听许氏道:“据说是老太太自己贪嘴,多吃了几块红焖羊肉,当夜里便腹泻不止。老人家上了年纪,哪里经得起这个?太医来看了,下了猛药止了泻,却也把老太太的身子底子给耗光了。”
贾代化听了直皱眉:“老太太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又怎么会贪那几块儿羊肉?”
被他这么一说,许氏与贾敬也觉得蹊跷。
只是,这道红焖羊肉的确是老太太自己要的,也是她自己非要吃的,哪里又怪得了别人?
贾敬撇了撇嘴,状似随口说了一句:“许是听谁在耳边念叨了,老太太才想起这道菜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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