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筋散!
这个气味,她记得,之前在画舫上被严世蕃绑了手脚,送到陆绎房中时,就是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此药不易得,淳于敏怎么会有,今夏瞪圆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扶着桌角的手微微抖着,刚想开口呼救一只冰凉无骨的葇荑紧紧的捂住她口鼻,"你不是说想帮我吗?那就替我嫁给司马长安。"
"淳于……"今夏有气无力的低声唤道,清澈的眸子渐渐迷蒙涣散,整个人瘫在了圈椅里。
饶是袁今夏中了软筋散也还是使了三分力气,挣扎半晌,药效发挥后,已然晕了过去,淳于敏亦是热出了半身汗,又惊又怕的退了几步,鸳鸯赶紧托住她虚浮的身子,安慰道:"小姐莫怕,袁姑娘无碍,不过是寻常迷药,估摸两三个时辰便会清醒。"
听了她的话淳于敏定下心,跌在榻上,一面颤巍巍的褪下喜袍一面不时的朝外头张望,倒是鸳鸯十分镇静,接过她递来的外袍细声道:"小姐,您得躲起来,可不能叫老爷发现了。"
她只点了点头,明面人多半不知父亲根性,今日即便状况百出,他也不会误了吉时,“你去前厅告诉爹爹,说我情绪过激,已昏了去。”
“奴婢明白!”鸳鸯说罢利落的着手将喜服套在今夏身上,拾起大红帕子兜头罩住那张略略苍白的面孔。
巳时才过,司马长安携奴仆数名,仪仗乐驷浩浩荡荡而来,入府后径直端坐正堂,待淳于夫妇更是不冷不热,因他戴着金制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部位,唇上殷红,竟似点了胭脂般妖媚,圆领窄袖的赤色锦袍,身形中等,并不高大却叫人未敢直视,坊间流传司马府的公子面相阴柔,单看他骨节秀致肌肤胜雪,便可知不假,但他落座后木雕似的动也不动,下颌抽紧,着实吓坏了一众丫鬟。沙漏徐徐,转眼到了午时,淳于老爷渐渐坐不住,差人去瞧瞧淳于敏,恰好鸳鸯急匆匆跑来,口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这大喜的日子,淳于夫妇当即面色都不大好看。
“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她伤心过度,哭晕过去了。”鸳鸯泪眼婆娑,抽噎着,眼神闪烁不敢抬首。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紧,还不赶紧找大夫去。”到底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亲女,淳于夫人焦虑的原地踱着,“老爷,这亲怕是成不了了,要不……”她谨慎的看了看司马长安,有些忐忑。
“夫人休要浑说,”淳于老爷厉声喝止,沉吟片刻,才道:“敏儿不过是一时晕过去,过一会就会缓过来,这吉时可耽误不得。”
“还晕着呢如何拜堂啊,”淳于夫人急道,精致华贵的妆容遮不住细浅的褶痕,她年纪大了,膝下也只得了一双儿女,敏儿打小娇宠惯了,没得身子骨弱一些,司马家虽不及龙潭虎窟,可也算不上清白上好的人家,嫁过去,莫说福气,少不得还要吃些她看不见的苦头,这般想着,她又心如刀绞。
“先背上花轿送进司马府,这礼就算成了一半,实在不行的话,堂明日再拜。”总之,没有让人空手而归的道理,眼风微转,淳于老爷与司马长安歉然道:“事出突然,还望贤婿见谅啊。”
“今日这亲,恐怕我是必须要成的,”上首男子转了转手边白瓷茶盖,淡淡道:“岳父大人的提议小婿以为甚妥。”
“那小儿的事?”
“岳父大人放心,待大婚之后,小婿自会派人去府衙销案。”他说的云淡风轻,反叫人信以为真。淳于老爷当即悬着的一颗心稳稳落下,转首目光犀利的看着鸳鸯,"还傻愣着作甚,快去准备。"
那厢淳于敏藏在屏风后,等司马长安将今夏背出门后这才露面,青葱食指在掌心掐出血痕,这朝夕之间变换之快,她也同陷入囹圄无法自保,牺牲袁今夏,确实非她初衷,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行人穿堂而过,下秋的风无处不在,迎着新妇火红的凤袍摩肩作响,周围宾客无不喜笑颜开,寒暄声与珠翠步摇相应成辉,陆绎立在人群,身姿挺拔,冷眼打量后,总觉心中一股不安隐隐翻涌。
"今夏呢?"谢霄搜寻一会不见今夏身影,疑惑的看着陆绎,"一个上午瞧不到她,这丫头跑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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