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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燕在川北市城郊观塘区中心医院实习期满后,距离回学校领取毕业证还有一段时间。而此时,她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为了不影响百林高中学业,为了不让父母知道,也为了不让学校和其他熟人知道,她只好孤身一人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离开川北市之前,海燕在川北高中门口来回走了无数次。既想见到百林,但又害怕遇见,这是多么矛盾冲突的愿望啊!

其实在内心深处,海燕还是特别想见百林一面,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再大的苦难和委曲都由自己一个人承担。作出这样的决定是极其痛苦的,而且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对于海燕来说,这也许是保护自己心上人唯一可行的办法。

当然,对于这件人生大事而言,海燕内心也是十分恐惧的。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做人流打掉腹中胎儿,要么生下来作单亲妈妈,今后独自抚养。但无论作何选择,要么伤害胎儿和百林,要么伤害自己和父母。对于一个刚刚走出学校大门的中专生来说,哪有经验来应对如此重大的人生抉择?

一路上,海燕在盘算着如何跟舅舅、舅妈交待,如何才能让他们在不告诉父母的情况下帮助自己解决这一难题。

事情既然如此,海燕也顾不上面子,更谈不上矜持,凡是能够征服舅舅、舅妈的招数都可以用出来。

人们常说,拉着舅舅的手,便能闻到母亲的香。这话一点不假,虽然从小与舅舅代飙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但代飙对这个乖巧的外孙女却特别溺爱。也因为如此,所以海燕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投奔舅舅并找他帮忙。

海燕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使用苦肉计先入为主,征服舅舅后令其心软且无话可说,继而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在舅舅面前耍心计,既荒唐又可笑,但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使用非常规的手段方式也是可以理解的。确实有些调皮,但却是无奈之举。

海燕到达广州后,按照此前酝酿的实施方案,她第一时间没有去舅舅、舅妈家,而是直接去了代飙的医院办公室。一阵寒暄之后,海燕见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便赶紧将舅舅办公室的房门紧紧反锁。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趴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而且故意把声音哭得特别响亮,试图引起更加明显的轰动效应。

“燕子,你咋啦,为什么哭呀,有什么伤心事跟舅舅说说。”代飙被海燕的突然举动所惊吓,担心在医院里影响不好,他赶紧安慰并制止海燕的哭闹。

按照旅途思考的方案,海燕继续寻死觅活地伤心大哭。代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燕燕,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舅舅一定给你作主,一定帮你解决。”

“你说话算数吗,骗人的吧,呜—”,海燕捶胸顿足地哭得越发伤心。

“我的小祖宗,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你倒是说话呀!”代飙左手叉腰,右手不停拍拍脑袋。

“以前是以前,这次可不一样,啊---”。

“好--好--,舅舅答应你,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方面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解决,一定帮你解决。”为了让海燕高兴,代飙只好如此承诺。

“舅舅,你说话算话吗?”海燕再次询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从来说一不二!快说吧,到底什么重大事情逼得非要让你闹这么一出?”

好半天,海燕才娓娓道来,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毫无保留地告诉舅舅。她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窗台边,并暗中观察舅舅的情绪变化,以便采取下一步行动。

“你个死丫头,胆子也忒大了。你都中专要毕业了,还是三岁小娃娃呀。”代飙一边情绪激动地说,一边用手指着海燕批评道。

“怎么办呀,舅舅?”海燕站在窗子边,再次跺着脚大声哭泣。

“你还有理了,你还好意思哭!你爹妈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知道吗,这叫败坏社会风气,有辱家风!说得不好听,就是没有家教,没有道德,没有品德,没有廉耻!”代飙越说越激动,措辞也越来越严厉,唾沫星子乱溅。

“你别骂了,我是错了,我好害怕,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海燕边说边爬上窗台。

“你--你—爬到那儿干什么,快下来,很危险。”发现情况紧急,代飙不敢继续批评和责骂。

“我丢了全家人的脸面,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呜—呜—”,海燕抽泣着,骑上窗台上,右腿伸出窗口。

“这儿是医院,影响不好,你快点下来。真要是出事,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啊,小祖宗。”他边说,一边准备靠近伸手拽拉。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马上跳下去。”海燕大声吼道,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好,好,我不动,但你快下来。”代飙立即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下来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个条件,如果不答应,今天就在你面前立刻消失。”见时机差不多了,海燕提出附加条件。

“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你下来,什么都好说。”代飙早已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他害怕海燕一时想不开,真要做出过激行为,那自己如何向姐姐和姐夫交待,而且如花似玉的外侄女在面前寻短见,自己却撒手不管,那将来肯定后后悔终身。因此,他只好满足海燕提出的一切要求。

“舅舅,如果你要告诉我父母,我马上从这儿跳下去—呜—”,大声说道。

“好,好,我不告诉你父母,总行了罢,下来,快下来。”代飙恳求道。

“不行,万一你骗我,你得发毒誓。”为了得到肯定的回答,海燕也是拼了。

“好—好—如果我告诉你父母,那就丢官回家种庄稼地,总行了,我的小祖宗额,快下来,万一掉下去我咋个跟姐姐和姐夫交待嘛。”看着代飙急得满头大汗,海燕破泣为笑,从窗台上面一步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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