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宪站在甲板上,晚风猎猎。
迎着夕阳,身影被无限拉长。
他俨自不动,站姿如松。
其余暗卫远远侍立,搁出一道防卫。
暗七落他半步,低声汇报。
“三天前商船回程,按照往日惯例,在这里补给。顺便按惯例给些好处,拿着老爷的文书借道上行。交渡这里有条内河,从此借道,一日即可到潮州府。虽说朝廷明令海禁,可这条路,我们已经走得很熟了,从未出过差错。原本想着这次也是如此......”
暗七皱了皱眉头。
接着说,“熟料今次停靠时一切如常,补给了些日常用品。按例准备借道时,属下拿着文书出示给河渡的官员,却被重重围住......这才知道这地界新委派了个小知县,这渡就在他管辖之内。见我们文书和大人印鉴,毫无所动。说我们违反禁令,我们的船都被锁了锚,暂扣在此了......”
林重宪负手站着,看着渐渐消失在水面的夕阳,眼神冰冷。
“交州通判如何说?”
“回首领,我们被扣下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往日打点的通判。可是并没有见到他本人,他的管家回禀说他染了风寒,闭门不出。”
林重宪面无表情,眼神闪过一丝嘲弄。
“这知县如何?”
“这知县是新来的,这几日属下派人打听,只知道他姓严。见过的人描述,大概三十出头,容长脸,面白无须,看着倒是很方正的。属下去他府衙求见了几次,都被拒了回来。只能等大人来了再行定夺。”
“不用着急,估计很快就能见到这位知县庐山真面了。”
林重宪微微偏头看向来时的渡口方向。
悄然多出了一些脸孔。
他来时路过那渡口茶棚时,就感觉到了很多打量的视线。
这知县,怕是就等主事的人上门呢。
是要敲诈?
还是勒索?
想必很快就会揭晓了。
落日彻底被水光吞没,消失了最后一丝光影。
天色彻底昏暗了下来。
刷刷——
细密的雨丝稀疏的落在了水面,泛起一个个小小的圈晕......
昏暗中,一行光亮自渡岸缓缓而来。
渐渐近了......
严国忠被一众衙役围着,停在了停靠的船边。
严国忠抬头看了看甲板上的人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林重宪倒是不负叶君寒所言。
他从接到眼线回禀的消息后,就一直等在衙门。
如今,太阳都落山了,都不见他来拜见。
耐心倒是不错,姿态也摆的很高。
不过,他若真的轻易投了他在县衙布的罗网,倒是也没那么好玩了......
严国忠方正的脸上闪过几抹兴味。
他示意了一下身边躬身为他打伞的师爷。
师爷谄媚一笑,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县太爷驾到!还不相迎?!”
舱内,林重宪阖眸休憩的眼睛,陡然睁开。
看向暗七。
暗七微微点了点头,退出了去。
暗七领着王、杨两家的亲信下了舷。
齐声应道:“见过县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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