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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惹起是祸胎,怪异奇案又出来。

百思再度对无解,细细分刨把云开。

杨大雷正坐早衙,朱大肠从外边拿了一张通缉告示进来,递给杨大雷,杨大雷接过手里看了:“恩,这个可恶的孙越,居然敢刺杀朝廷命官,一定要把缉拿归案!真是太不像话了!对了大肠,你去张家酒楼点一些酒菜,中午马家兄弟,还有王子鸣,我们几个一同吃杯酒,也就祭奠一下死去的阮大人!”

朱大肠:“是,我这就去张罗!”

却说当日他们吃了半日酒,直到三更时候几个人方才各自归寝,第二天五更杨大雷坐升早衙,正在点卯,城南的曹里正领着两个泥瓦匠来衙门报案,杨大雷吩咐三人上堂来回话,曹里正同两个泥瓦匠万红和方大山跪地叩头。这三人也不敢说话,古时候见官长,官长没让你讲话,你是不能讲话的,杨大雷见三人跪在堂下先是问了三人姓名,边是上书吏都一一记录了,杨大雷问道:“你们三个要报什么案,曹里正你来说!”

曹里正:“回禀老爷,今天早上万红和方大山,进城里干活,路过城南芒果林,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因是人命重情,小人不敢怠慢,故而带他二人来衙门首告!”

杨大雷一听说是人命重案,不敢怠慢忙点起衙役,带了仵作,直奔城南芒果林,杨大雷到案发现场时,也就是早上八点多钟的样子,只见这里是一块土坝子,虽然是芒果林,显然平时常有人聚集,地面被踩踏得很实在,旁边还扔得有各种包烧饼,点心的纸张,什么吃过的甘蔗,芒果皮,椰子壳也是随处乱扔,就在一颗芒果树下躺着一个尸体,从体型上看,身高在七尺的样子,长得比较瘦弱,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绸缎长衫,两只手雪白,指甲修长,显然这人不是个干粗活的人,就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也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脚上的鞋子正是李家鞋店定做的牛皮靴子,杨大雷蹲在尸体边上仔细看,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尸体旁边有一个黄色的木丝,拿起来闻,还有一股松香的味道,显然这木丝是松树的,而这种木丝通常是木匠用刨子刨出来的。

朱食帽:“大人,死者身上别无其他伤痕,唯独在脖子上有砍伤,从砍伤的痕迹来看,第一刀砍在左侧动脉,导致大量失血倒地,凶手再用凶器从脖子正面切下,因用力过猛,凶器深入土中,从土中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这凶器刃宽三寸,前面薄后面厚,很像是斧子留下的痕迹,而一般百姓家的砍柴斧子刃宽不过二寸,这把斧子显然是木匠用的斧子!”

杨大雷:“对,刚才我发现了一个木丝,完全和凶器对应上了,杀人凶手是个木匠,不过他为什么要害死者呢!你先把地上的印迹用石膏铸形!”

杨大雷对曹里正问道:“这个地方似乎常有人来,他们在此聚集做什么?”

曹里正 :“回禀大人,这个地方,是个斗蝈蝈,斗鸡的场子,每逢一三五七九日,城中一班好斗鸡斗蛐蛐的都来这里聚集!”

杨大雷一面吩咐朱食帽提取证据,一边吩咐衙役出了认领尸体的榜文。

话分两头,却说当时是明嘉靖二年二月二十八日,那个年代的公子哥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富二代,宅男,没得什么娱乐项目,除了斗鸡走马,就是去花街柳巷,或者就是去赌坊,那像现在,可以窝在家里打游戏。

话分两头,却说海宁城北聚鑫街有个李家布店,掌柜的李得娶妻刘氏生有一个独子名叫李得发,今年刚一十八岁,还未曾婚配,这个李得发从小不喜读书,每日好的就是斗蝈蝈,这蝈蝈就是蛐蛐,四川话叫皂JI,古时候的人就喜欢玩这个,李得发尤其痴迷,所以城中人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李蝈蝈,李得发昨天一大早提着他的蝈蝈笼子就奔了城南芒果林,他这个蝈蝈笼子,可不是一般的笼子,这笼子是个纯银镀金的笼子,上面有个银钩子,钩子上还有个貔貅的装饰,因是他这蝈蝈十分擅斗,一般的蝈蝈都斗它不过,所以爱如珍宝,每天都要喂养蛋黄,虾肉,饮用的也是燕窝,鱼翅汤,时不时还要用千年老山参进补。

话说这李得发一大早提着蝈蝈笼出了门,当天晚上一夜未归,他母亲刘氏见儿子一晚上没回来,心里跟什么似的,就催促老公李掌柜去找人,李得呢,只当儿子可能去了花街柳巷也未可知,并不十分着急,第二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八日,城里闹哄哄的说城外芒果林死了个人,这话传到了李得两口子的耳朵里,李得晓得儿子喜欢斗蛐蛐,昨天正是斗蛐蛐的日子,这芒果林就是斗蛐蛐的会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就出了店,风急火撩的赶去芒果林,他去芒果林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杨大雷此时已经勘察完了现场,准备要叫衙役把尸体抬回义庄,突然李得分开人群冲上前嚎啕大哭起来,因为他看见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他儿子,体型都不差,随即上前抱着尸体痛哭起来,杨大雷吩咐衙役将他扶起,问了备细,又问了他儿子平时的行踪,基本明白了个大概,死者李得发于二月二十七日来芒果林斗蛐蛐,不慎遇害,现场失去一个蛐蛐笼子,这个蛐蛐笼子是纯银镀金的。

杨大雷吩咐书吏写了文案,就出榜文追查赃物去向,一面又吩咐衙役去城里问这些个当天去斗蛐蛐的人,可曾见过李得发,有当日去过的说是李得发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都嚷着散场了。他们走的时候李得发一个人还在芒果林耍。

杨大雷差衙役四处打听,并无那个蝈蝈笼子一点踪迹,案件一度进入焦灼状态,更恼火的是李得发的头去了何处,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转眼过了三天,杨大雷正坐早衙,李得从外来见,一到大堂上双膝跪地就叩头喊冤:“青天大老爷啊,我儿子死的好苦啊,您要为小民做主啊。”

杨大雷:“李得!我们正在全力破案,你先回去嘛,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李得:“小民多谢大人,只是还有一件,小民请大人做主!”

杨大雷:“啥子事,你说嘛!”

李得:“小民儿子死无全尸,甚是苦得很,可否准予小人出个悬赏告示寻出人头,安在身上早日下葬。”

杨大雷:“本来案子没破,是不好就让你领回去安葬,既然你要出告示寻头安葬,我就破例,你自己去义庄领吧。”

李得从衙门出来,取了领取尸体的公文,径往义庄去把儿子的尸体用棺材盛了,拉回家中料理丧事,一面出榜文悬赏三千贯寻取李得发的头,过了两日,车夫,黄勇和黄川兄弟两来到李家,口称:“昨天赶车从城北路过偶然去河边打水喂骡子,发现沙滩上有头发,原来是个人头,想必就是令公子李得发的。”

李得听说忙跟着黄家哥两去河边挖出人头因是被水泡得鼓涨了,无法辨认,想来也是李得发的人头,不然又何处去寻这么个人头来。

李得将人头拿回去安在儿子的脖子上,用线缝合了,然后看了日子准备埋葬不表。

杨大雷坐在大堂上仔细端详着那一根木丝,看了良久问道“马云,我叫你去调查城中木匠,有些眉目了吗?”

马云:“禀大人,城中的木匠共有二十个,其他的人经过询问,案发时都没出过城,唯独有两个木匠当时不在城中,一个是王木匠,住在城东,案发时他出城去老山村修船了。”

杨大雷:“哦,这么说起来,案发当日,他也从芒果林路过的了?”

马云:“是的,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他从老山村回的城。我问他见到李得发没有,他说当时因走得匆忙,并未注意到芒果林里有人。”

杨大雷:“那恁个说,他也有疑点,那还有一个呢?”

马云:“还有一个姓傅,人都呼为傅木匠,当天下午他也从海边修船回来,我询问他时,他说他回来时,是中午,的确看见一个少年公子坐在芒果林里!”

杨大雷:“那你检查过他二人的斧子没有呢?”

马云道:“这却是没有!”

杨大雷:“你速度去把他两人勾捉来衙门,并且要将他二人的斧子带来,干脆让他两个把平时干活的所有工具全带来!”

马云得了令,立时就带了几个衙役径奔傅木匠和王木匠家里。

杨大雷等马云出门又对赖子说道:“你去找些苍蝇来。”

赖子:“大人,您这不是弯酸(刁难)我嘛,苍蝇去哪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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