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将军此次北征带兵二十万,一半为禁军,再一半由各地方厢军与乡兵凑上。伤亡不足三万即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大多士兵在边城或沿路所属地就地解散,独留镇远将军麾下两千禁军与少许功高者及关键战俘一同回朝。人虽不多,在官道上也显得浩浩荡荡,甚有声势。
队伍最前一队骑兵,中间一人举着萧字大旗,大旗下萧将军带着一文一武两名副手骑马领军。后随一列马车,四周有士兵严密看守。看来战俘是由马车带回,可见身份非常。再其后为骑兵队列,最后为步兵队列与辎重。
方才钟承止几人吃饭的功夫,横道交口聚集了越来越多人。约莫凯旋大军今日到京城的消息昨日在建安镇一传十十传百,正巧路过的人都想来看看热闹。此时官道两侧站了有近百人,大家在路边伸着脑袋往军队方向张望,等着一睹镇远将军风采。
重涵、韩玉、张海云三人本就惹眼,现在加上更为惹眼的钟承止与景曲。五人一起走到路边,倒是比将军先吸引了众人目光。五人向周围人见礼寒暄了几句,在路边找了处位置站好。钟承止抱起双臂,望着军队行来的方向。
萧字大旗在尘风中猎猎飘扬,队伍从灰朦的天际渐行渐近,仿佛凯旋大军自云雾中走出,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可见。周围响起一阵又一阵的高喊:“萧将军!重将军!大华万岁!……”混着远远传来的万千步伐,整条道上雷动一片,欢呼雀跃。
遥遥可见镇远将军萧正,背脊挺立端坐马上,双目炯然,握缰向前。其左侧跟着一位年轻将领,白马银铠,丰神俊逸,时而与萧正聊几句。
一丝幽暗的绿火在钟承止瞳孔中亮起,时明时灭,缓缓旋转。只是在正午的阳光之下,难以被人察觉。
军队行至离人群五十步不足,周围喊声变得震耳欲聋,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往道路中间。
突然,萧正似有所感,头猛一转,对着钟承止一行投来如炬目光。萧正在五人身上扫了下,最后视线落在了重涵身上。
萧正与左边马上的年轻将领说了几句,指了指重涵方向。两人便一拉缰绳,离开队伍直直朝重涵几人行来。
四周本在欢呼的人见此惊讶无比,停下喊声让开了一条道。萧正与那位年轻将领行到重涵身旁,下了马。
“涵儿是提前回京参加春闱的吧,看家里来信道过了。你们来接他的?”年轻将领对着重涵几人说道。
细看这位年轻将领面容,与重涵有几分相似,但不同于重涵的清朗温和,这位年轻将领目光锐利夺人,周身散发出掩盖不住的锋芒。其年岁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但站在威风凛凛的镇远将军萧正身旁,丝毫不落下方,反有更盛之势。这位年轻将领正是作为此次北伐副将出征的重涵大哥——重熔。
重涵几人赶紧对萧正与重熔见礼答话。钟承止也跟着见礼,只有景曲直直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四周的人本离得远远的,见二位将军只是在与人交谈,又慢慢围上来,但隔着一段距离不敢太过靠近。
“涵儿见过萧叔叔,大哥好。今日正从建安往京城赶,但得知萧叔叔恰好今日凯旋归京,涵儿便在此处等候,望能赶在入京前给萧叔叔问个好,回京后涵儿方可安心备考。”重涵十分顺溜地说了一段明显心口不一的话。
萧正一抹胡子,浑厚而深沉的嗓音响起:“嗯,涵儿已近弱冠,往后便是大人了。此科定要金榜题名,为我大华效力。”萧正转头看了看重涵身旁几人,目光在钟承止与景曲身上多停了片刻,又马上收了回去,“你们马车跟在队中吧,以免军队入城封门须至深夜方能进城。”
重涵行礼谢过,萧正便上马行回队伍。
重熔摸了摸重涵的头:“跟着队里走,回家再说。”说罢也回了队伍。
待两位将军走远……
“哈哈!果然被你猜到,这下我们能混在大军里进京了!”方才端端正正站得笔直的张海云与韩玉顿时没了形。张海云身子一歪,搭在重涵肩上说道。
重涵一脸得意:“我猜得没错吧。”
张海云:“一会可要帮我瞧瞧,哪家姑娘漂亮。”
重涵瞥着韩玉:“别最后如玉儿,看上的是霞凌阁的红牌。”
张海云双臂一抱,也看着韩玉说:“霞凌阁又如何,本公子一样娶。反正本公子没爹拦着。”
重涵似乎满是苦恼地摆手道:“别别,一个玉儿就够了,别再来个了,我与章明可受之不住啊。看我的名声,全赖玉儿。”
韩玉一脸不爽地瞪着调侃自己的重涵与张海云,三人又打闹起来。
玩笑了几句,几人各自回马车,依着萧正派来的士兵指示,跟进了军队的马车队列里。
钟承止拿重涵当枕头舒舒服服睡了一上午,此时精神抖擞,回了马车就与重涵闲聊起来:“萧将军与重将军不但有大将之风,又为人和善,实属难得。”
重涵点头道:“萧将军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只是现在国泰民安,武将能有作为处不多。加上本朝重文轻武,听我爹说早些年有颇多不公之事,我哥也曾受打压。只带两千兵回京,也是怕朝中有人想得太多。”
“故重大人便培养你从文,而非如重将军一般从武?”钟承止随意地回道。
重涵一愣,对这个问题有点意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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