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来下棋的,天子之戏?”
店小二狐疑地看了一眼孟渔,又本能地扭头看了看那些低头正无声地下着棋的棋客,然后一下子就笑出声道:
“小公子说笑了吧,你瞧瞧这楼上楼下,哪里有下棋的小娃娃呢?”
孟渔有些奇怪,端详了一眼这个店小二,突然出声道:
“你吃的是这碗饭,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这些天那官道上的百里客栈之事?聒噪什么,进店下棋,与年龄何干,还不快去给我寻一张桌子!”
店小二吓了一跳,但马上又镇定自若道:
“小公子你不要吓唬小人,我们这家店子,老实说自从上次闹了一场大事之后,敝店便不再接受少年以下入内弈棋了。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跑堂的下人们。”
闹了一场大事,那会是一场什么样的大事,竟让一家开门迎客的店子做出这样其实是商家大忌的决定?
孟渔不觉来了兴致,示意马有根摸出一把铜板道:
“小二,我不为难你,可以不进去,但什么缘故不让少年以下进店弈棋,总该说个一二吧。”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将手中铜板飞速塞入怀中,然后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一帮贵胄子弟不知怎么就找到了这里,许是慕名在旁边的王二店吃羊肉泡馍吧,然后就发现还有我们这家专门经营天子之戏的棋馆。”
“于是,他们便呼朋唤友,醉醺醺地下了大半晌的棋。后来也不知谁输了棋却又不肯认输,不知不觉就打了起来。”
自家人在一起下棋,怎么可能拳脚相向呢?
孟渔见这店小二说话间总是欲言又止,目光也是哆哆嗦嗦,不觉间更是疑窦丛生,想到这初唐不知有多少惹祸精喜欢在长安城里胡闹,于是眉头一皱道:
“小二,信不信我大耳刮子伺候过去?老实说,好好的一棒子人怎会自己打起来的,真当我是小孩!”
店小二看了一眼唇红齿白却又做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孟渔,心里不禁撇了一下嘴,但面上还是装着害怕的样子道:
“小公子,你、你不会是那天他们哪一帮人里面的,今日专程过来找我们晦气的吧?”
孟渔一听有戏,马上故作高深莫测道:
“你说呢?”
店小二信以为真了,有些不敢再看孟渔道:
“小的说就是,你肯定是勋贵那帮公子哥儿里头的人对吧?你们打伤了人,又护着几位皇子走了。但被你们打伤的那帮富商公子哥儿里头,却有长孙家的掌柜屋里头的,剩下的就不用小人再多嘴了吧……”
哦,孟渔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棋馆是躺枪了呀,纯属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看来是很明显了,一帮皇子,外加一帮勋贵纨绔,一帮红顶商人级别的富豪子弟,好死不活地就凑到了这家棋馆来,结果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顶上了牛,谁也不服谁,哈哈——
然后就打了一个天昏地暗,然后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最后,剩下这家可怜的棋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地只能留在原地顶缸。
但问题是,能在长安城里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开店迎客的店铺,又有哪一家是没有盘根错节的深厚背景呢?
孟渔心里暗笑着转身,掰着指头开始数自己能够记起来的那些含着金钥匙的皇子们,哪一个更比那一个更能惹是生非哩——
李泰,李谙,还是李佑,但肯定不可能是皇太子李承乾吧?
这就又走了?
马有根感觉就像听书一般,被店小二口中忽然冒出来的皇子两个字,吓得有些晕头转向。
孟渔自个儿走出去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追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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