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缩在袖中的手却捻了捻,方才在顾淮叶说出珠子的时候,有一滴泪落在手上,滚烫。
“我不喜欢欺负小姑娘。”
谢筠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顾淮叶脖颈上的青紫,觉得有些烦躁。
那姑娘似乎今年十六岁,瞧着小小的,有些瘦弱,分明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就青紫成那样,真是碍眼。
罢了,此事算他过分,大不了改日再救她一次,权当抵消。
却是忘了,自己早就救过她,二人应当是互不相欠才对。
谢筠也不知道自己的愧疚从何而来,分明怕她泄密才动的手,未料到是个娇滴滴的爱哭鬼。
有什么好哭的,哭出来多没出息。谢筠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个情景,宫里的孩子狠狠揍了他一顿,他一瘸一拐地回去住所,衣服乱糟糟的满是尘土,脸上也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着。
他没让别人看见,晚上蒙着被子偷偷大哭了一场。
那些狗崽子说他是没爹教没娘养的人。
十岁,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太后姑母对他很好,可是他还是想见自己的母亲。
父母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哪怕一次也没有。
心里不是没有怨言。
少时他想,或许是自己不乖,烦扰了父母,所以他们把他抛下。后来从许多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谢从南是个大英雄,英勇无双,为了天盛,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下,他不能再怨。
从那之后开始,他变得不爱说话,脾气越来越不好,当然也再没流过一滴泪,受了再重的伤也只是默默忍受。
他不知道京都城别的女子是不是同顾淮叶一样爱哭。
上官鹤若有所思,“阿筠,这不像你的作风。”
要知道谢筠其人,心狠手辣不是说说而已,说到怜香惜玉,别人或许可能,谢筠嘛,不辣手摧花就算好的。
谢筠淡淡道:“上官,你逾越了。”
得,这位爷拿身份压人,绝对是恼羞成怒。
“她很不一般,和京都城其他女子相比,总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具体是哪里我又说不上来,”上官鹤不以为然,“总觉得她是个变数。”
只见青年拂掉肩侧的一片银杏,没有作声。
“你今日怎么手下留情,是有别的打算,还是觉得此地不方便?要不派人暗中解决。”上官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万一她真的听到什么,泄露出去,我们行事也会有所顾忌。”
谢筠想了想,突然开口:“她没说谎,但身上疑点不少,暂且找人盯着就是。”
他确实看不透顾淮叶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按理说一个人前十几年如一的犯蠢,又怎么会一朝改变。
除非她不是顾淮叶,不过顾淮叶不是顾淮叶,那又是谁?
显然上官鹤也想到这点,实在有些怪力乱神的感觉,不免打了个冷战。
“你抖什么?”谢筠嫌弃地瞥了这个莫名的好友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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