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节游春,街巷里一早就是热闹得不行。王家的仆人来来往往,忙着做最后一点准备,生怕哪些地方不妥当惹了贵人不喜。
胡二来到王晁院落,墙角处的迎春花开得正灿烂,房门紧紧关着。
敲在木门上的声音有些沉闷,映着春晖,倒是教人心头蓦地一紧。
“老爷,您醒了么?”胡二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只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喟叹。
“进来罢......”
胡二推门而入,地上散乱地堆着许多衣衫,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方肚兜,屋里边还残留着些许旖旎的气息。越过屏风,只瞧见层层交叠的纱幔后头隐约是自家老爷的身影,床槛边上还搭着件靛青色锦衫,款式倒像是少爷白日穿的那件。
“老爷,前厅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您要过去瞧瞧么?”胡二垂眸,他对眼前这幅场景早就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听侍郎大人讲,这回是有贵人要来,我自然得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咱们侍郎大人可不就是失了面子。”王晁起身披上薄薄的中衣,言语间没半点敬畏的意思。
“那小的这就去准备。”
王晁点点头,等胡二出了屋,这才转过头去瞧着榻上二人,额角隐隐作痛,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头痛,无端烦躁。
榻边的靛青色外裳被扯进纱幔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是个年轻人的身影,嘴里还嘟囔着:“这回真是没劲,还没怎样就哭哭啼啼的,让人倒胃口!”
王晁捏着眉心,没甚好气:“赶紧回去吧,待会儿别教阿泗瞧见,不然又该同我闹别扭。”
王意锗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却是鄙夷的很,他就是瞧不惯韶泗,分明就装出来的清高,不然怎会在王家待着,不就是贪图王家的金银财宝么。
屋门依旧大敞着,外头进来几名貌美的侍女服侍王晁穿衣,父子二人收拾好出了屋,这才瞧见榻上还有一人,正是昨日的小蝶。眼神空洞洞的一直盯着床顶上的雕花,锦被外边露出一截藕白的胳膊,臂弯处青紫斑驳。
临近晌午,王家院里更是热闹,大些的商户,官家都陆陆续续入了座。
虽说王晁这人做的事情教人难以接受,可不得不承认,可游春会的布置倒是井井有条。王家不缺银钱,厅堂里边摆的也净是些名贵花草,全都插在上好的瓷瓶中。
座次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因着王家是主家,故而王晁坐于北侧,依次向下是各级官员,南侧坐的是请来的大些的商户。
而东侧安排的则是一些不怎样入流但也算可以的商户。
至于西侧还留着几处空座,应当是为侍郎大人以及那位贵人所准备的位置。
筵席使的桌子都是比较低矮的案几,两侧雕着繁杂的花纹图案,用料也是上好的梨木。
这会儿已经摆好杯箸,每桌上还有这时节的瓜果,清香怡人。样样都是汁甜饱满,瞧着又水灵灵的,应当是新采摘下来就上了这里的果盘。
“老爷,待会儿客人们就都过来了,小的先带人过去候着。”胡二身后还跟着四名家丁,都做一样的打扮,低眉顺眼只等着王晁的吩咐。
“去吧,那贵人应当不会来得太早。”王晁也不清楚这位贵人是何方神圣,金陵侍郎只说是京都城里来的,千万不要怠慢。至于具体是京都的哪位,到了王晁这里便只笼统地化作贵人。
王晁口中的贵人这会子倒是悠闲得很,面前正放着一杯袅袅升着热气的茶汤。一头乌发尚未梳起,比之平时那副带着些微清冷感的模样,此时更是迷人心魄。
青年抬眸,骨节分明的手从锦袖中缓缓伸出,端起温热的瓷盏,教人心悦神怡。
外边有人敲门,青年打开门,瞧见是位清瘦的少年郎,“主子,林公子那边已经在准备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就教他等上一等。”
“那边似乎有什么准备,昨日有人见着王家往外传信。”少年皱着眉头,神情一派严肃,“似乎是京中来人。”
“今日这宴会,应当不会平静。”青年眸中情绪翻滚,“见血也说不定。”
见少年禀报完欲言又止,谢筠微一挑眉,“你有别的事情?”
少年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向下稍稍耷拉,眼中都是担忧,“主子,我想问问我妹妹她现在......”
“当初你决定加入的时候,与她经历的是一模一样,在我这里没有格外开恩,男子女子都是一般的。况且你二人开始是在一起训练的,她的天赋不比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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