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的眼中一片黯然,她侧头自嘲:“我一直当你是至好的朋友,要紧的事都说于你听,你让我做的事也从无犹疑,现在看来,我以为的生死与共也不过是儿戏一场。”
一阵倦意向连玉袭来,连玉感到筋疲力尽,不愿再多说一字,转身向床上走去。
手腕处却突然一紧,让她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
连玉没有挣脱,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这样站定,等着后面的人开口。
“我不想瞒你什么,但有些事情知道了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薛弥子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连玉盯着地上被月光漏掉的人影,冷冷说道:“我向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抓住自己的手竟有微微的颤抖,身后的人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我本姓金,是前朝咸宗与德妃之子。”
连玉一凛,她只是听说大魏之前是金齐王朝,最后一任君主齐咸宗昏庸无道,早就不得人心。当今的圣上在那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番主,但在手握重兵的独孤氏扶持下发动兵变,势如破竹般节节胜利,最后攻下皇城,而前朝的一众余孽也在破城后被赶尽杀绝,金氏一族至此无后。
“不出所料的话,你听到的应该都是金齐王朝如何失尽民心,大魏元氏和独孤氏如何替天行道,救百姓于水火的英勇史迹吧。”
身后薛弥子的声音带着一股不易觉察的恨意。
“历史从来都是由掌权者书写的,尔尔数十年过去后,又有谁还记得真相呢?当年独孤氏和元氏狼狈为奸,谎报边境异敌入侵,借调皇城精兵十万,咸宗怕百姓遭受战争涂炭,亲自领兵出征,却在半夜的营帐中被暗杀,随其出征的亲兵将领全被下毒惨死。可怜咸宗勤勤恳恳,一心为民,最后却被奸臣算计,还落得如此恶名。”
连玉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薛弥子的脸早已不再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双眼睛刻满了人情冷暖和颠沛流离的沧桑。
薛弥子垂下了头:“德妃和宫人们出逃时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此事连咸宗都还不知道,她在颠沛流离的逃命途中诞下了我,随即将我托付给可信之人,然后便故意现身,成为了大魏的刀下冤魂。因为她知道只有她死了才能保我周全。”
没想到,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人竟背负着如此大的国仇家恨。连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反握住薛弥子的手,用有些泄气的眼神瞟了瞟他。
“如今独孤氏已经倒了,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薛弥子仰头,双眸比夜色还黑:“独孤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过元氏的债还没有还清。”
连玉心里咯噔一下,反问道:“你还要对谁下手?”
适才的悲痛在薛弥子脸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薛弥子又换上了戏谑的口吻:“王妃是在担忧谁吗?”
连玉毫不畏惧,上前一步直视薛弥子的双眼:“什么独孤氏和元氏,我都不在意,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李家大小姐,但是秦王对你有情有义,你不许做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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