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去擦拭血迹已干的左手,但是不管紫宸擦拭几遍,都能看出手上残留的血印,手的纹路,被染得鲜红,指甲缝里,也尽是血色。
顾若飞偏头看她这么的细致入微,一笑,“可以了,已经很干净了。”
紫宸边擦拭着最后一遍,真诚道,“属下还未曾谢过娘娘救命之恩。”
“嗯?”顾若飞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紫宸说:“杀敌时,您用暗器杀了偷袭我的刺客。”
顾若飞像是恢复了几分顽劣性子,毫不客气地说:“不用谢。”
然后又毫不吝啬地赞扬道,“你的长鞭用得不错。”
此时得顾若飞称赞,紫宸有着说不上的欣喜涌上心头,忙道:“娘娘过誉,娘娘您的长刀也用得好。”
顾若飞挑眉,反问,“比起紫衣卫呢?”
半响未闻声音,顾若飞去看紫宸,紫宸脸色精彩,也是,她本就身为紫衣卫,却也不好诋毁自家人。
顾若飞未放在心上,右手撑着身子站起来,“逗你的,不用一脸纠结,更衣罢。”
紫宸赶忙去伸手扶顾若飞,侍候她用干的白布净发,侍候她穿上里衣,穿上一身浅紫色的宽袖衣裙,宽袖放下,正好遮住了左臂的伤。
紫宸跟着顾若飞出了暗门,紫宸自行出了殿门。
顾若飞又去坐到刚坐在的软塌上,萧辑本坐在与她并排的软塌上,见她过来坐下后,又过来,还是刚才那样的姿势,执起她刚未处理的、满是淤伤的右臂,涂上药膏,复又放下。
萧辑去看木头,木头得了眼色,片刻间,木头亲自端了夜宵上来。
一道汤品,一道菜品,一壶清茶,一碗粥,还有两盏点心和两盏水果。
这一盘一碗的摆放下来,竟将顾若飞平常的吃食喜好包了个全乎。
萧沥再与她对坐时,亲自将粥和汤品放到她前面,另外又重新摆放了其他的碟盏。
顾若飞执起汤匙,并未言他,喝汤喝粥,再放下汤匙时,萧辑将一盏点心推到她面前,又倒了一盏清茶放在左侧。
顾若飞见此,又只静静地将茶水喝下。
半响,对面那人再无其他动作,顾若飞抬眼去看他,忽然挑眉,竟是笑问:“是要侍寝吗?”
萧辑闻言,片刻间,眼中的温暖凉了几分,说:“你们退下。”
一旁侍候的木头和板凳退下的悄无声息,静到连关门的声音也寻不到一二。
顾若飞见他面色不好,自己却是心情舒畅,将能动的右臂搭在案几上撑着下巴,颇为认真的又问他一遍:“接下来,是要侍寝吗?”
萧辑面对她,尽是无奈与无措,“你明知我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顾若飞重复他的话,说着,拿起一个点心,似是把玩又像是仔细欣赏着上面的精致花样儿,顾若飞言语冷了几分,不看他,却正了脸色,冷道:“既然并无此意,那就来谈谈正事。萧墨何在。”
萧辑转头看她,只见她一脸肃穆,却心想着,和她一起,虽是如此情景,但这样...也好。
下一刻,萧辑出声,一声叫道:“萧墨。”
萧墨自暗中而出,向二人跪拜,“属下见过主子,见过娘娘。”
顾若飞出言相问,“今日之事,我让你去审,可有结果?”
萧墨抱拳拱手,“回娘娘,属下无能,并未有结果,也未曾寻得有用线索,一应酷刑也皆试过,刺客直言不知内情。”
“可有买凶杀人者雇佣?”
“并无,甚至刺客头目属下也未曾审讯出是谁。”
“京都巡卫司和宫内御林军近日里可曾见过可疑之人?”顾若飞又问。
“回娘娘,属下派遣青衣卫对这两处都仔细询问过,回答皆是并未见到可疑之人。”萧墨答到。
顾若飞沉默片刻,道:“刺客都杀了罢。”
萧墨沉默片刻后拱手又言:“有一事是属下办事不周,属下自进京起就带着十二青衣卫护在娘娘暗中,刺客来袭时,先有一批刺客暗中对属下等进行了偷袭,所以我等未曾及时现身杀敌,致使您受伤,此事还请娘娘治罪。”
顾若飞闻言,道:“无事,萧沉已及时相救。”
萧墨又拱手一拜,后退下。
沉默片刻,顾若飞第一次转头主动去迎萧辑的眼神,顾若飞还是那般淡然模样,道:“事情有一再有二,你是否是无能?”
萧辑道:“是,两次...我都不曾护你周全。”
“上次都说了,你查不出,那就我来。”顾若飞冷硬道。
萧辑闻言,也是沉默片刻,然后道:“此情形...”
顾若飞接话,“看似毫无破绽,与你给我的卷册所载录的情形相差无几。”
萧辑应声道:“是。”这声似是带有无奈与自嘲。
顾若飞闻言淡笑,此情此景下,这淡笑更像是讽刺,“帝王之术,不过权衡四海,平复朝纲,这些你都日益精进,那怎么这件如此小事倒像是将你困住了?”顾若飞正色又言,“我与萧沥说过,戏子做戏而已,看戏者岂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而此时萧辑眼中的景色就正像是泰山之上的层层迷雾,一云遮目,便再看不见泰山之巅的风起云涌。
“面对此事,我自是身处困境不得而出,你当知道,因为此事,我失去了自己的妻子...”萧辑沉默,又继续道:“三年来,事无巨细,有关当日之事我都细细查过,却始终不得结果。”
顾若飞忽冷冷道:“当年往事,不必再言,身死一遭,你当知道我不是曾经的顾盎,又岂会困顿于当年旧情。”不等萧辑反应,又直接说:“今日来此,主要一事,这背后之人,我定要查出,京都之内,若有阻拦,不论情面,我必杀之。”
萧辑应道,“却是应该如此,我特让你去查今日刺杀之事,也是给了你一个行走京都上下正大光明的理由,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既被蒙了双眼,那便就站在你身后罢。”
顾若飞清冷一眼,事情已谈,本想直接出窗而走,却被萧辑一手拉住。
萧辑将药放入她手中后,在别无他话,顾若飞看一眼手中药膏也未言其他,一跃而出,回了乾元殿。
顾若飞走后,萧辑后怕地想着今晚之事。
雍和殿宴席后,他刚与萧沥、顾洵回了御书房,就听紫衣卫来禀说雍和殿刺杀。
刺杀,这二字的寒冷与血光如当年一般疾风厉行地向他扑面而去,他生怕这一次,也如曾经那般,来不及。
既然背后那人如此狠毒,那就由着她,哪怕京都天翻地覆,也要由着她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杀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