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三更说着,便挤出了几滴眼泪,甩了甩红色的衣袖,伤心欲绝地说,“小生本是京城人士。只因出生时,容貌太过美丽,惹得山中女妖怪垂涎,勾引不成,就怀恨在心,给我下了恶毒的诅咒,要我这一生都不得真爱,不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自小身体就会不断变化着,自小就因为太过美丽的容貌受了很多难以言喻的困扰和折磨!家中长辈都不堪重负,纷纷离世。而叔婶又说我红颜祸水,留在家里,甚是不详,于是便将我赶了出来。后来又当了唱戏的小生,又被当地一个大老板轻薄。终于,我连戏院都待不下去。我就带着车夫一路从京城到了南理,只为治好我这个怪病。可,可没想到啊……车夫竟然是个卖主求荣的无耻之徒!我已是万般无奈。却在走投无路之际,又被你们几个绿林好汉搭救。小生心中不胜感激!只是……小生我这般变化也真的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呀!都怪那个爱慕我容貌的女妖怪!诶!小生可怜呐!”
华三更哭地一抽一抽的。她本来就生得是粉雕玉琢,五官小巧精致,可爱至极。这一哭,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如同一个命运多舛的落难佳人。甚是凄惨可怜。在座几人,皆是无比同情。
“太可怜了……你才这么小一点,就要受这些痛苦,真得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呀!”一个黄衣男子也跟着伤心起来。
华三更定睛一看这黄衣男子,就觉得像是在脂粉堆里泡久了的男子,心里腹诽,我才跟你不一样,不一样呢。
“玉琵琶,你扭扭捏捏地做啥幺蛾子呢!人家命苦,你个大老爷们儿,哭啥哭!“”
“人家……人家就是觉得伤心嘛!他太可怜了!其玉无罪,怀璧有罪啊!就因为容貌生的好看,就说他将来必定祸国殃民。这话都是谁说的!也太欺负人了!这叫我们这些长得美的人可怎么活呀!”黄衣男子哭地鼻子都红了,还不依不饶地说,“这位兄台,咱俩可真的是同病相怜,难兄难弟啊!”
那黄衣男子说着,手便像华三更的胸口伸了过去。
华三更脸色一变,闪身躲过,再抬眼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寒之气,与之前判若两人。明明是艳阳高照,对面的黄衣男子却无端打了个寒战。明明只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可那眸中尽是死亡的灰烬。
那一阵阵地森冷从四肢百骸渐渐向心口蔓延,一寸一寸地腐蚀着她的肌肤,她的血肉。华三更有一瞬地麻木,一瞬地错觉,想要杀死当场所有人。
不,这不是。他没有恶意的。他没有。他不是那些人……不是……
那肮脏恶心的手早就离开了她,不在她的身上。不在!
华三更咬着牙,那恶心的感觉早就不在了!离开我!离开我!!
不……
我不可以的……
一瞬间却像一个世纪,漫长地让她差点熬不过来。那一瞬间的身体空空如也,脑袋似炸裂了一般的感觉,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甚至都忘记了,现在是何年何月,她现在身在何地。
哦,是了。差点忘记了,她早就千疮百孔,破败不堪了,她早就被上天抛弃,早就……失去了爱的资格。
可我还活着,总要还回来的。我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只信我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机天命都是别人的,我华三更不在天机之内!我华三更的命,我要自己握着!
再睁眼的时候,华三更又变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凄凄惨惨地说,“玉琵琶是吧,小生可和公子你不一样呢!小生是生地俊美让妖怪嫉妒,可玉琵琶你……生地不好看呐!”
玉琵琶脸色发白,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年方才那神情会让他如坠冰窖,感觉被紧紧锁住了咽喉,下一刻就立马能毙命。可这一刻,又与之前一般不二。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可那周身冰寒,被死亡气息笼罩的感觉却那样地真实。
周围一众兄弟哄堂大笑,“怎么了?玉琵琶,平日里自恋地很,天天说自己第一美男子。现在碰上一个真正好看的小公子吃瘪了?还是看上人家那么的相貌了?”
老三儿也走到玉琵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瞧瞧!人家都说女人碰到貌美的女人会嫉妒。你看看咱们这玉琵琶,看到比他好看的小公子,都看呆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琵琶闻言,勉强地笑了笑,偷偷看了一眼华三更,后者面色如常,眼带笑意。
“是,是,是我忒没出息。一时看呆了眼。”
“哈哈!你这个玉琵琶呀!”鲁大哥一拦玉琵琶的肩膀,爽朗地笑着,“小公子,别看咱们兄弟玉琵琶一副孬样儿,那小子,可很有本事呢!咱们寨子的消息来源全靠这小子!要不是他,我们指不定都喝西北风呢!”
“哦?是吗?”华三更笑意盈盈地看着被高大壮实的鲁大哥压倒的孱弱的玉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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