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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睡了,旭榆也睡了,鹿茗却无半点倦意。闲来无事,鹿茗飘到树梢尖儿打望整座扶桑城。灯火点点,海浪涛涛,鹿茗听来觉得身心顺畅。

天方破晓,雄鸡高鸣。鹿茗刚从树梢上飘下来就听得门口有人叫喊:“开门!快开门!”

此声浑厚有力,不似孩童之声。鹿茗出门一看,竟是十来名带刀的官吏。鹿茗忙冲进去对着一面应声一面穿衣裳的旭榆道:“旭榆,别去开门,别去开门。”

旭榆穿过鹿茗的身子出了房门,鹿茗一路拉扯阻止旭榆:“别去开门啊!”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大门一开,众官吏便冲进屋去。旭榆忙阻拦道:“各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

“抓人!”一官吏睥睨旭榆,气势汹汹。旭榆慌了神,“各位爷,这学馆里只有我和夫君两人,没有你们要抓的犯人。”

“我今日要抓之人就是崔文。”话音未落,众官吏便冲进屋去拖崔文,旭榆忙跑进屋护住崔文,“我夫君何罪之有?”

官吏掏出一张诉状道:“赵家小公子昨夜遣了家仆递诉状,状告崔文故意伤害。县太爷叫我等来捉了崔文回衙问话。”

不容旭榆细问,众官吏架上崔文便走,旭榆大哭着追了过去。鹿茗心有不平,却也无可奈何。一路追到县衙,县太爷早已坐上了高堂,堂中并无赵无双,只有一个昨日在街头帮抢旭榆的家仆。

堂上县官大拍惊堂木,崔文在旭榆的帮扶下才勉强跪了起来。县官道:“崔文,你打伤赵家小公子,而今可知罪?”

“颠倒黑白!”鹿茗破口骂了一句。旭榆也抢言道:“没有,我家夫君没有打赵无双,反倒是他将我夫君打成这般模样。”

“住口!我问的是崔文,并非你一届妇人!”县官指着旭榆的鼻子高声呵斥,后又拍惊堂木:“来啊,给我把她拉出去。”

旭榆被官吏强行拖了出去。县官摸了一把胡须,继续说道:“崔文,你若乖乖伏罪,在这张供词上摁个手印,我就让你少受些罪。”

“我没有打赵无双,我没有罪。”崔文努力挺直腰板,想让自己看起更正一些。县官再拍惊堂木:“你既这般不是好歹,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来啊,给我上夹棍。”

两名官吏上前将崔文的十指塞于夹棍之中,县官一声令下,官吏拉绳。崔文疼得大叫起来,两人越拉越紧,鹿茗隐隐听得手指断裂的声音。

县官问道:“你认不认罪?”

崔文咬牙道:“不认,我没罪。”

旭榆在堂外大哭。崔文疼得昏死过去,县官眉头一皱:“给我把他泼醒。”

一瓢冷水冲面,崔文又睁开眼来,县官道:“崔文,本官再问一遍,你认不认罪?”

崔文哭道:“明镜高悬啊大人,你收受贿赂、颠倒黑白,你如何对得起皇上?如何对得起祖宗?如何对得起扶桑百姓啊?”

县官脸色发白,大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啊,再给我打二十大板!”

鹿茗只能站着干看,什么也做不了。一板子、两板子……三板子,打到十六板子时,崔文再度昏了过去。官吏再舀冷水泼面,崔文未醒,又泼一瓢,仍旧不醒。

县官使了个眼色,官吏上前探了探鼻息:“大人,还有气儿。”

“今天就这样,先把他扔到牢里,给我好好看住了,千万别让他死了。”县官拂袖而去,两官吏合力将崔文拖往大牢方向,堂中留下了一滩水和两条血痕。

在堂外哭闹的旭榆被官吏哄了出去。旭榆并非痴傻之人,更何况赵无双曾用这等卑劣的手段逼迫良家姑娘,她自然知道解救崔文的关键在赵无双。思忖再三,旭榆找到了赵无忧。

赵无忧一听此事荒唐至极,“旭榆姐姐,你且去牢里头照看崔公子,我马上回家去找哥哥。”

旭榆回家拿上银子直奔大牢,赵无忧则匆匆回家去找赵无双。家中没有赵无双的身影,赵无忧直奔醉怀楼,惹得老鸨焦头烂额。你说把赵无忧请出去吧,又怕得罪赵家人,若不把她请出去吧,女子闯青楼,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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