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时不过才八、九岁的李不韦,隔三差五就要拉着他爸妈一起折腾一番,闹着老爷子一闹。
再长大些,俩人在学校偶然成为朋友后,连定姜都会经常听到李伟左一个老不休,右一个老不休地骂他亲爷爷不干人事儿。
“你自己去厨房找,厨房里应该有备用的。”
定姜懒得费心思为他临幸的第一根烟保驾护航。
李伟得令,乖巧地钻进了厨房,上下好一阵摸索,都没瞧见打火机的踪影。
于是他扭头朝客厅一喊:“没有啊定姜!你快过来过来过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俩人翻遍了屋子里每一寸可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名为打火机的东西。
定姜倒是找到了一盒火柴,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年头的老古董了,瞧着还有点眼熟,被扔在最下层的抽屉一角,潮得耷拉蜕了一层软皮。
“定姜你怎么就不知道买个火机呢呜呜……”
李伟圈着自己的一点儿小个子蹲在地上,有些忧伤地讲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定姜默,实在有些忍不住想给他一拳。
半分钟后,定姜打燃了厨房里的燃气灶。
依旧还是老物件的燃气灶“噗噗”折腾着呛了好几下,才终于卷出了点儿明丽的火舌来,定姜意外地挑了下眉,“今天倒有点儿用。”
以往他们家燃火做饭全靠打火机手点。
快六、七年的燃气灶反反复复翻来覆去,被他爸修了又俢折腾了好几回,每每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就又会变成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鬼样。
于是后来也就索性任它自生自灭去了,反正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只要拿出备用的火机刺激它一下也就好了。
定姜调大火力,亮黄色的焰火倏然上撺,瞬间牢牢吸引住了李伟的目光。
他揣着一双青光狼眼,十分深邃的眼凹里,流淌了一窝跃跃欲试的小火苗,看得一边的定姜实在有些好笑。
打开老白鹤,从里面抠出来一根白鹤叼在嘴上,李伟两步上前,凑着他那张满面异国风情的娃娃脸就开始以嘴就火。
只是刚刚凑了不过几秒,堪堪擦边燃了半边烟头,这智障欢乐多的天才儿童就有些嘴烫地缩了回来。
“草草!烫死丫了,烫死丫了,呼……是尼古丁,不,是荷尔蒙的味道。”
定姜:“……”
李伟靠在滑动门上纸醉金迷得一阵享受,烟雾缭绕成了好一个浪荡不羁的社会人形象。
适时兴致上头,被刺激到思维乱窜,突然抠着前后细节,嘴上得空问了定姜一句:“所以你之前就是跑去买烟了?”
定姜也抽了根白鹤,用两根手指夹着,凑近火焰点燃烟头后,才几分生涩地放进嘴里,吸第一口的时候,还不通门道地被呛了一下。
被烟收买的李伟则是罕见地没有嘲他,不仅忍住了没嘲,还反手给他拍了拍背。
定姜顺了口气,才说:“嗯,还撞上了庄姨和庄爷爷。”
鉴于李伟被庄远秋指着鼻子骂过小杂种,虽然是李伟不干人事在先,所以李伟对庄远秋的评价就是个大写的臭字,以至于每次一沾到庄远秋的事,就会条件反射地嫌弃加跳脚。
“草!那秃桩子没骂你吧?”
李伟嘴上积德,并没有进行人身攻击,只给庄远秋取了个挺贴切的诨名,嘲讽他年复一年,越加顽固不化的讨嫌本领。
烟味苦涩,穿过喉管,弥漫到胸腔,像是剧烈运动后深呼吸的第一口气,既肿胀,又猛烈,还有些飘忽。
一句话辗转过脑,定姜嘴上也跟着飘了起来:“他也不是谁都骂,主要还看顺不顺眼。”
智商时刻在线,李伟瞬间勒住了定姜脖子,“我踏马?好心被雷劈!”
其实定姜回过神后,差点儿也被自己给雷到了,“烟头拿……远点儿……”
这边,俩人插科打诨闹得不亦乐乎,另一边,厕所洗衣机上的手机不住地嗡嗡作响,尽职尽责地提示着它存在的真理性。
一根烟抽完,定姜及时止损,他还没兴奋到忘了明天的日数――又一轮周一炼狱日。
于是他不客套地直接出声赶人:“明天还要上课,你赶紧回去,下次得空了再聚。”
估计是童年记忆被打磨得太过深刻,李伟始终记得将手里的白鹤抽了个干净才舍得扔掉。
听见定姜的话,反嘴就是一句:“别啊!”
有些用力过猛,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李伟不想影响后续的惊喜效果,于是又降了调子接着说道:“生日礼物还没送完呢,都说了两手准备,我这才揭秘了第一重呢。”
定姜倒是无所谓,“行,随你浪,只要明天别不小心死无全尸,到时候又来找我哭就行。”
今年中考,俩人分道扬镳去了不同的学校。
定姜考去了市里的一中,天才儿童则是被七中的两个定点实验国际班给挖去当了重点栽培对象。
而两者的最本质区别估计就是:一个只需要背英语书上的unit,一个则是要背英语词典上a,b,c……z打头的二十六个list。
所谓天堂地狱,同样是死,大差不差,缺的大概也就是这点儿冒险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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