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按理来说,春烟回来也有一会儿了,林秀安此时也应该回营帐换身衣服,好准备晚上的秋狩宴。可此刻还不见人来,筝容随意一联想,就觉得这响动必是与林秀安脱不开关系。
于是,她出了营帐,拉住了一个正要往声响方向去的官卒,问道:“请问出了什么事?”
那官卒知道这是林秀安的营帐,便恭敬回道:“殿下回营了,皇上正在论功行赏呢!”
筝容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按例的论功行赏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官卒见她不解,又兴高采烈的道:“姑娘怕是不知,殿下猎了头白虎,今年的头筹必是殿下的!”说罢,就被身边的同伴催促着而去。
“九爷猎了个白色的大长虫?”醉窈在旁听的真切,一脸惊悚的问道。
在她们的印象里,林秀安自回洛阳以来,就没做过比捉蚂蚱更危险的事儿。那可是长虫,还是白色的大长虫。筝容只觉得呼吸一滞,脚下就不听使唤的朝那官卒去的方向走。醉窈赶紧拉住她,低声喝道:“你干什么去!?”
“去……去看看她受伤没。”筝容神志不清道。
醉窈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吓得急道:“皇上现下在封赏,你怎么能去?何况九爷没有回来,可见她并未受伤。”
筝容被她一扯,又听了她一番话,霎时清醒了些。往日那一幕幕在佛堂祈求林秀安能从北凉平安归来的画面,止不住的在脑海翻涌。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真的过够了,也再也不想过了。
醉窈拍了拍她的背脊,在耳边轻声道:“筝容,你可不能慌。”
筝容望了她一眼,定了定心神。众人还未返回帐子内,就听马蹄声远远而来,那人骑在马上,秀发随风而杨,眸子里闪着光彩,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众人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林秀安行至面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就算北征军凯旋而归,进洛阳城的那一刻,林秀安都从未如此欢喜过。
见状,林秀安也没下马,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嘴角微扬:“怎的,半日不见,姑娘们可是想我想的紧?”
筝容见她归时如初,心下不禁松了口气,没伤着就好。本想如平日一般冷言几句,又不想扫了她的兴,便笑道:“可不是,爷心里可也惦记着我们?”
林秀安眉峰一挑,颇有些诧异,抬腿□□马,看了筝容两眼才道:“自然,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们。”说罢,抬手挥了挥,身后的随从就抬了些猎物上来,“这些都是给你们冬日备着的,用来做些大氅坎肩绒靴什么的再好不过。”
阑珊上前瞧了一眼,所有的猎物均是被射了眼睛,没伤着皮毛半分,不由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不曾知爷的箭法如此了得。”
林秀安笑了笑,“待回去你们再细细挑吧,都去准备准备,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晚宴了。筝容、怀亦来给我更衣便可。”
“九爷。”筝容想了想,又改口道:“殿下,殿下带我们出席……妥么?”
林秀安脸色一变,冷声道:“不许叫我殿下,何况有何不妥,我的人何时还要理会他人作何想法?你们都记着,我林秀安的人,除了我,谁都怕不得!”说罢,掀了帘子就径直进去了。
筝容面色一白,知道林秀安这是真动怒了,当下不敢多言,拉了怀亦就跟了进去。
往年皇室势单力薄,头筹均是叫世家瓜分了去,那些世家子弟也仗着老子在朝野权大势大,没少拐弯抹角的挤兑林素,惹得林素直叫这皇帝不好当。今年林秀安不但猎了头白虎,还是所有人中猎的最多的,头筹自不用说,还格外给皇室长脸,是以,今年的秋狩宴排场格外隆重。
林秀安自然是今年宴会上的主角,慕容瀛早早便派了人来催,要与林素一同主持宴会开场。林秀安本是不愿参合这些繁杂事务,但她也知道,林素难得高兴一回,于是便任由筝容与怀亦折腾,迅速的整理好了衣冠。
应着林素膝下暂无儿女,林秀安又是长公主,但她素来不喜皇室女子的装束,加上宫中人都习惯尊称她为殿下、九爷,便着了皇子的龙褂。
许久没有穿礼服的林秀安嫌领口勒的慌,不耐烦的扯着领口,被筝容打了手,道:“不过一个宴会的时辰,爷受不得也得受着。”
穿戴完,林秀安站在她两面前转了个圈,眉眼带笑:“怎么?好看么?”
不仅是筝容,连怀亦都看的走了神。林秀安极少穿女装,也极少穿这么正式的男装,往日里都是披着青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副流痞的模样。如今衣装笔挺,头带宝石冠,翡翠镶嵌的鞶带束腰,脚蹬金边鹿靴,俊秀的脸庞,挺拔的身形显露无遗,竟是比那些世家子弟好看不知多少倍。
许是女子身上本就比男子更多一分清秀与干净,所以林秀安着男装才如此好看吧。筝容暗自道,刚进宫时,林秀安也时常着女装,却没有叫人如此惊艳过。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