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魏尚书亲自带了人,正在彻查此事,若有消息,劳烦九爷知会一声。琉苏便先谢过了。”叶琉苏拜礼道。
“姑娘消息倒是灵通,此事尚在我能力之内,应了姑娘便是。”林秀安道,“告辞。”说罢,一点儿也无留恋之意,径直离去。
叶琉苏立在拦栅边,一直看着林秀安出了玉秀坊,过了大街,进了泊秦阁。这才缓了口气出来,心底那一微微失落不知从何而来。但听林秀安方才喊她“叶姑娘”时,这失落感就如荷尖一般慢慢的冒了出来。
林秀安从不对她冷漠,林秀安从不喊她叶姑娘,林秀安从不走的这般干脆,林秀安从不在临走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秀安……怕是生气了。
施主与殿下有无缘分,还是有缘无分,全凭施主。
那日圆济大师在临走时对她如此说道,从相识到如今慢慢的相知,都是林秀安在讨好她。开阁楼与她抢宾客,送她奇宝,送她小玩意儿,每日都来找她,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只要有林秀安,这些就都有。
细细想来,这两个月余,不论是玉秀坊,还是她,都比之前鲜活了不少。也只两个月余,不仅仅是她,就连玉秀坊的其他姐妹都能与他人如此亲近。好像……好像一家人一般。
林秀安这个人,就好似一点墨汁,已经彻底融入到她白纸般的生活里来。越想心越乱,越乱越惆怅。叶琉苏轻叹,明日,她还会来见我么?随即猛然一惊,原来我每日都在期盼她来么?
“不要跟我提叶琉苏!”林秀安呼哧呼哧的喝着一碗绿了吧唧的东西。醉窈等人目瞪口呆,接着就听林秀安一阵干呕,再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吐起来,边吐边道,“这是……什……什么东西!”
春烟仍是一脸呆滞的回道:“这是我给窈姐姐准备的苦瓜汁,她成日饮酒,阑珊姐姐逼我调制的。”
林秀安脸色一绿,又低头哇哇的吐了一阵。
“那你为何……放……放在……呕……”林秀安指着平日放点心的膳柜。
阑珊哭笑不得的给她拍背,“九爷可看清楚了,你方才可是在药柜拿的。”
林秀安差点胆汁都给吐出来,醉窈赶紧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缓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待到那时,众人都闻言过来看好戏。
“爷这是怎么了?”清渠捂着嘴笑道,“偷吃了药老鼠的酱肉?”
林秀安虚弱的摊在后院的躺椅上,咬牙切齿的瞪着清渠。一旁的醉窈靠过去,一脸的八卦,“才不是,我听说啊,是在叶姑娘那吃了瘪,回来就拉着脸,看也不看端着我的苦瓜汁就喝呢。”
“哦哟哟,那可真是气的不轻。”清渠附和道。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吧。”怀亦还是心疼林秀安,探了探她的脉搏,“好在只是吐的脱力了,爷若是心里不畅快大可与我们说,何必折腾自己。”
林秀安面色忽的一寒,抽回了手,挥了挥,“你们都退了吧。”说罢,闭目也不看她们。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林秀安这一回着实气的不轻,便也知趣的各自离去,林秀安又忽然出声道:“筝蓉,你留下。”
许是太久没见过林秀安这般正经的模样,筝蓉折了回来,在她身旁坐下。
林秀安仍旧闭着双目,呼吸轻缓。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筝蓉以为她睡着了,林秀安缓缓睁开眼眸,一片澄清。她问道:“今日初几了?”
筝蓉被问的一愣,接着回道:“十一初五,爷问这个作甚?”
林秀安转头看着她道,“我托了人从东楚带了一批好茶来,你过几日进宫带给皇后,她若问是什么茶,你就说是江川,进献给皇兄的。”
那为何不直接呈给皇上?筝蓉虽疑虑,却没有问出口。林秀安见她没应,看了看她的神情心下了然,拉了她的手放在胸口,道:“我知你所想,无需担忧,信我便是。”
“可……”筝蓉皱眉,她不是不信,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无论林秀安做什么,她们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只是她越发觉得,林秀安这是在独自涉险,不愿她们也趟进这淌浑水。可殊不知,她们只要在她身边一日,便在这浑水里一天。
林秀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应知时,便可知。今夜就陪我吧。”
在宫里时,筝蓉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她的侍寝侍女。倒不做别的,就是陪着她。无数个夜晚,筝蓉都是这么看着她入睡。可今夜,她看着林秀安的睡颜,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眼眉间的那道疤痕。
这双手,可还能抚平你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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