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山的手机只有一张照片,是高考结束那天的四人合照,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使像素不太清晰,沈宁倚在他肩膀上,醉意未散,目光迷离,他用指尖挑了挑照片里沈宁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呆毛,心里软成一滩水。
时光匆匆,在艰难的日子也终有散场的一天。
军训的时候苦的骂天骂地,到了真和教官说再见的一天,彼此又依依不舍,像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般,有的喊着“教官在虐我一次”、“青春不朽,我们不散”,有的合伙抱起教官往天上抛,抛着抛着又起了报复心理,一扑通的丢进野草堆里。
哭的笑的抱成一团,似乎没疯狂过这一次都不算有过青春。
而江宇山显然是没有青春的人,他像个局外人静静伫立在树荫下面,神色淡漠的把玩着手机,屏幕停留在社交软件里的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
他和沈宁已经一个月没见过了。
他们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越来越远,或许在漫长的时光后,他能放下执念,等待一个交汇的机会。
“大佬,班长让我问你班级聚会来不来?”罗白跑过他身边时停下来说。
“不去”
意料中的答案,江宇山向来什么活动也不会参加的,罗白完成任务就走了。
江宇山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他看到“徐镜驰”三个字,匆忙的点下接听键。
“弟弟,你有空吗?”
他和徐镜驰的私交不多,这通电话让他莫名的慌乱,他语速有点快的问:“有空,怎么了吗?”
徐镜驰担忧的说:“早上专业课结束,宁哥脸色苍白一直流虚汗,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说下午的讲座请了权威专家,也不是很难受。”
“我到公司后,越想越担心,卡着下课时间点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你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公开课是西九楼B401教室...也可能回宿舍了,麻烦你了弟弟。”
“徐哥,我正在去。”江宇山听到沈宁不舒服时,便已经跑了起来。
上课期间的校车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江宇山立马跑起来,边跑边寻找遗留的共享单车,他嫌自己跑步的速度太慢了。
途径药店时,江宇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了,他迅速买好体温计、退烧药和阿莫西林以防万一。
恰好罗白骑着电动车路过,他伸手一拦,神色急切的说:“可以载我去趟西宿舍楼吗?”
罗白诧异江宇山不同寻常的神色,二话不说让他上车,转动电子油门时想起系草好像就是西边的,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由骑的飞快。
霍阳照顾人特别有一手,每天炖着各种食补,以至于沈宁的身体从小就特别棒,几乎从不生病。物极必反,这样的人一旦病起来,即使是小小的感冒发烧,都格外严重。
沈宁从早上起头就一直昏沉沉的,开始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强打精神撑到教授的课结束,下课刚站起来,他就觉得头重脚轻、肌肉酸痛,好想趴下来睡一觉,迷迷糊糊感觉手机在震动,手指没有力气去点。
眯了一会后感觉缓过来了点,沈宁慢慢的走到宿舍,他呼吸很重,四肢像绑了石块一样,额头细细密密的布满了凉凉的汗水,他爬着楼梯,承受不住的紧紧扶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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