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乡下的新年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冷清下来,红红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唱折子戏的搭好台在人群密集处粉墨登场,舞狮舞龙的挨家挨户送去祥瑞。
家里的妇女们天未亮就采好了艾叶碾汁做拜神的点心,老派的男人们上老爷庙里祷告平安,熊孩子拿着仙女棒、二踢脚到处放炮,潮流的年轻人大多举着手机直播少见的年味。
而沈宁长身玉立的伫在家门,面前摆着个大长桌子,手里夹着只毛笔给人写对联,裁好的红色宣纸和未干的墨汁,散在地上,挂在树上,将他层层包围,那架势和天桥底下给人设计签名的老先生一模一样。
“阿宁的字越写越有样子了。”来取字的老邻居说道
“年年来一遭,再差都被逼出来了。”沈宁回。
他们最初让沈宁写对联,不是图他字好,就是沾沾喜气。
沈宁的老家是个仅有几百户的小村,平时能出一个大学生都是了不起的大事,要全村摆酒庆祝,更别提出了个考名牌大学的,一时间门槛都被踏破了,但凡家里有小孩的都要带来沈宁家瞻仰下名牌大学生是怎么学习的,用过的笔,看过的书都有人拿去做纪念,整的和名人故居一样。
沈宁家不受其扰,那年春节直接让沈宁出来门口给大伙写对联,以防村民一窝蜂往家里钻,没个清净。
巧的是,那年又出了个名牌大学生,逐渐就形成了他写对联的风俗。
沈宁觉得自己的字还挺有福气的,也写的乐意。
写了半个村,沈宁站的累,手也酸,转了转手腕,绕着自己的字颇为自恋的看了看,又嫌不够,拿出手机拍了照发到群里。
沈宁:“一代大师,重出江湖!”
“好看。”江宇山长按照片,点击保存。
天王歌手徐镜驰:“一般一般,也就和我唱歌差不多水平吧。”
罗白不是萝卜:“凑齐活了,宁哥卖字,徐哥卖唱,你两这是当代天桥boys啊。”
沈宁:“宇山,回家过年没?”
江宇山躺在沈宁的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在家了。”
天王歌手徐镜驰:“怎么没人关心下我呢?流浪异乡的可怜人。”
罗白不是萝卜:“徐哥你没回家?”
沈宁:“自己作的,他们组历年有个除夕采访,他抢着报名的。”
罗白不是萝卜:“徐哥真敬业......”
沈宁:“敬个鬼,他是觊觎他们主编美色。”
天王歌手徐镜驰:“别这么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为留守家乡的空巢老人送上一份春节温暖,是我们每一个华夏子孙当仁不让的使命。萝卜,来,我给你讲讲我们主编一个成熟男人的风采......”
接下来,徐镜驰拉着罗白开展长达两个小时的彩虹屁,这么闲的采访也是头回见。
沈宁知道,老徐和邵云一个村,不想回去罢了。
注定没结果的感情里,动了心的人,最先躲开。
他放完风继续写,想快点写完,陪沈瑞安去拜老爷,缓和一下矛盾的父子关系。
春节是求神拜佛的高峰期,进香的人从山脚起便络绎不绝,层层烟雾将老爷宫笼罩起来,仿佛身在云端,与世隔绝,只有宫内数盏黄灿灿的灯透过窗户照出来,金光万丈的,显得格外庄严神圣。
沈宁一路想方设法找着话题,一会买个竹子筒,一会买个红丝带,最后连姻缘锁都买了,问沈瑞安这些都是干嘛的。
沈瑞安是极度迷信的人,不想在老爷庙前生气,冷淡的回答着他。
到宫门口,沈瑞安终于憋不住了说:“你考新闻我不反对,但瑞阳是你的,毕业后必须过来,爸妈年纪大了,没有精力一直替你守着。”
沈宁斟酌了下说:“爸,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建筑,难道要把一辈子放在不喜欢的事情上吗?再说,瑞阳不是金饭碗,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您就能保证建筑一行长盛不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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