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挂了电话,平静的说了句:“我去医院。”
而后直直走出了家门,巨大的噩耗麻木了他的神经,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没带任何东西的时候,已经进了电梯。
他手攥成了拳,往封闭的墙上锤了一下,而后如常的重新摁下楼层。
显示器的层数不断变换,还在下降,为什么不向上,为什么这么慢,霍阳不会有事的,明明最近几个星期都有给他打电话,让他劳逸结合,不要太辛苦,怎么就晚期了呢......
是他听错了,不可能的....
沈宁无力的蹲下来,他怎么这么没用,还在电梯里。
江宇山第一时间拿上了沈宁的手机和包,整个过程不足三秒的追了上去,可电梯门已然关上,他气急败坏的在电梯按键上点了点,转身冲逃生通道跑了起来,腿长的优势使他超越了电梯下降的速度,赶在开门时到达了停车库。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宇山看着里面蜷成一团、满脸茫然的人,心疼的无以复加。
“别怕,东西我带好了,我们去医院。”
沈宁听到来人如阿妈般温柔的语气,终于克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他无声的流着眼泪,像扯线木偶一样任由对方支配。
江宇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沈宁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恐怕再无他人。
“宁哥,你听我说,阿姨不会有事的,别着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车子已经到医院门口了,沈宁的情绪还没有调解过来。
“宇山,是胰腺癌...晚期...”
胰腺癌,江宇山怔住。百癌之王,别的病还能熬个两三年,这个病得了,就等同于和死神收割机正面交锋,几个月都算仁慈,沈宁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他不能乱,沈宁需要他。
他双手箍住对方的两臂,目光灼灼,言辞恳切,如果可以恨不得把所有力量传达给对方。
“宁哥,我们在这里多耽误一秒,阿姨的时间就少一秒,她那么疼爱你,看到你这样得多难过啊。”
“宁哥,让阿姨开心点好吗?”
江宇山的话如平地惊雷唤醒了他,霍阳没有时间在浪费了。
他强压着自己的悲伤,独自往病房走去。
江宇山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攥的生疼,他没有资格、没有身份,陪沈宁一块上去。
霍阳躺在床上,宽松的病号服皱皱的贴在身上,手背用白色胶带固定针管,吊着两瓶透明的药水,沈瑞安在她旁边削着苹果,动作笨拙。
“阿宁,你来啦。”她面色蜡黄,消瘦的好像只剩一把骨头,但依旧是慈爱的笑着。
“阿妈,多久了,干嘛不告诉我呢”沈宁双眼通红,语气哽咽。
“没多久,你生日前一星期查出来的,你又不是医生,知道了也没用,等会还影响你考研的发挥了。”
他想起生日那天奇怪的氛围和近期频繁的电话,两个月了,但凡他多用一点心,都不会发现不了,一阵无形的愧疚感如海浪一般,汹涌的向他拍打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沈宁强颜欢笑:“阿妈,我可是考神啊,什么考试我考不过,下次不许瞒我了。”
霍阳笑出声:“把你厉害的,好,以后不瞒你了。”
没有以后了。他抓着霍阳的手,试图抓住那些错过的时光。
片刻后,沈瑞安去走廊接热水,沈宁跟上,鼓足勇气问:“爸,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最多撑过年。”
沈瑞安的语调很平,没有起伏,但没有漂发的他,两鬓花白,像比平时老了十岁。
沈宁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两个指尖在眼角一掐,捻去泪水,鼻子酸的不行。
他缓了很久,才重新走进病房,挤出一个笑容问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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