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名青年,一袭修身黑袍勾勒出满身的腱子肉,腰别双刀,长相有些柔和的女气,眼神却透着阴鸷,叫人不喜。
目光从地面几人身上一一扫过,黑袍人问道:“就这些?”
“正是。”嵇承古答。
“既然你已出手,何不直接毒死他们,反叫我老远跑一趟。”
嵇承古不紧不慢,“又不是在下叫右使过来的,这话你该问教主。”
对方好似没什么耐心和嵇承古过多废话,直入正题:“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还是烦劳右使吧,相识一场,在下实在不忍对他们下手。”
黑袍人轻蔑地一嗤,双手摸向腰际双刀,这时听到对面的人说道:“派你过来,应是他不信我吧。”
双刀握在手里,黑袍人抬了抬眼皮,回道:“他是你爹。”
嵇承古不置可否,只是抿唇笑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黑袍人于是举起刀,从离他最近的高挑男子开始今日的杀戮。
刀锋割裂虚空,几点鲜红的血液喷溅,落在地上那高挑男子的衣角,几缕腾腾热气自红梅花瓣升起。
黑袍人一愣,他的刀还没有落下,何来鲜血?随即他感到衣领濡湿,那血液原来是从自己的颈项喷涌出来的。
双刀脱手,他捂住自己的脖颈,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在他眼前,嵇承古正单手成拳举起,另一手搭于其上,似在朝他瞄准。
“你……”
“他不是。”
对面那人轻轻启唇,还是笑得温润,这却是他此生听见的最后三个字。
解决掉那黑袍人,嵇承古将手上的武器拆解,零件一一收入衣裳的各处配饰之中,只剩下右手拇指的一枚金属扳指。
收好以后,他去拖拽黑袍人的尸首,奈何气力不足,用尽全力也只将他拖出短短的两寸远。站在原地叉腰歇了会儿,他决定不再去管那具尸体,走到齐茂远附近躺了回去,还扭了扭换了个姿势,这才安心地闭眼。
差点被人剁了紧张得不行的高挑男子徐卓:“……”你躺得还挺舒服?
躺下不久,嵇承古听见似乎有人醒来,而且陆陆续续不止一人。他心中纳闷怎么会醒得这样快,自己也尽量自然地假装艰难转醒。张开眼,却见除了李伯以外的五人围了个圈站在他周围。
“你们……”
五人神情各异,齐茂远眼中尽是失望痛心,燕晴煦一如既往地用无甚情绪的面容对着他,陆语儿则是满脸的不能接受,韩江容像是疑惑探究,徐卓……脸臭得如同要杀人。
这不像是药效过了转醒的样子,嵇承古瞬间意识到这个对他不怎么有利的境地,“你们没有喝……”
“没喝,说吧,怎么回事。”就地将嵇承古绑了,燕晴煦问。
几天前,陆语儿对燕晴煦说起嵇承古身上有江烟墨的气味,当时燕晴煦没有太在意。晚饭后,陆语儿说想去泡温汤,两人便一起去了。
走在回廊上,她们遇见刚刚采购物品回来的齐茂远和嵇承古。他们拎了许多东西,甚至还有碳和干柴,燕晴煦和陆语儿主动上前帮他们分担了些。
将物品送到他们房中放下,弯腰之时,燕晴煦看到嵇承古怀中一封信露了个小角。回想起陆语儿说的他身上有墨香,她忽有个想法,会不会江烟墨的气味就是来自放在衣襟内的这封信。
但此时,她还未对这封信过多起疑。
送完物品,正要从他们的房间离开,韩江容和徐卓抱着些衣物来到门外。见到燕陆二人,韩江容打了个招呼,向另两人问道:“齐大哥,嵇大哥,我们去泡汤,要不要一起?”
齐茂远爽快答道:“好啊。”
嵇承古却下意识抚了一下自己的前襟,正是放了那封信的位置,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先不了。”
“真不来?”
“嗯,跑了一趟有点累,想歇一歇。”
“正好泡个汤歇一歇嘛。”徐卓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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