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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苏听着外面的吹拉弹唱有些陌生,寻思片刻后才恍然想起今日是他大喜之日。她摸摸自己的心口,为何不疼?

辛苏微蹙着眉,不明白自己怎能如此平淡。几月前初听闻他要成亲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现在想起都甚觉可怕。

现在怎么就不疼了呢?

身边的丫鬟看她皱眉以为是她因为少师成亲难受了。素月悄悄退下去了小厨房,莲心柔声宽慰道:“姨娘莫要难受,安心养胎才是第一要紧事。”

旁人不知,她心里可是明镜似的。大人把她俩从山庄喊回来就说明极重视辛姨娘。别的不提,单单为了这一胎愿意对上镇国公府就已经能看出些端倪。

前些日子江南一带爆出大批官员贪污受贿。陈右安上奏自请南下调查此事,私下里搜集了不少证据,就等着用来跟镇国公府谈判。

素月端着碗小汤圆进来,哄着辛苏吃了几个。这汤圆取皖南的糯米揉作皮,用江北的黑芝麻磨成馅,哪一种都是差人专供的。

可辛苏还是觉得腻,撇过脸回到了床上。她说:“下去吧。”

“奴婢得守着您。”

“我说,下去!”辛苏突然放开了嗓子。

大人成亲,姨娘再心宽也是不舒服的。素月低眉顺眼,上前给辛苏掖好被角,轻言道:“那姨娘有事叫奴婢。”

转身携着莲心一起退下了。

现在是……三月了吧。天气乍暖还寒,屋里的地龙银碳都还烧着,热得人心焦。

窗上的绫布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动静大得像荒漠。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风呼呼地叫嚣着,吹过人干瘦的脸,吹过骆驼伏跪地双膝。鹰在头顶盘旋厉啸,飞呀飞啊。一队商人远去了,风沙模糊了他们的背影,只剩驼铃叮咚。

辛苏幻想着莞尔一笑,这倒是少见。她再仔细去听,一切又都静止了似的无声无息。

许是在屋里待久了,人都待愣了。辛苏慢慢地又陷入沉眠,梦里有姨娘给的芙蓉酥。

“姨娘醒醒,姨娘!”

姨娘?哪里来的姨娘?是婉姨娘么?辛苏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在轻拍自己。她奋力睁开眼,莲心出现在她眼前,轻声喊:“姨娘。”

哦,她明白了,姨娘原是在喊自己。

辛苏强撑着坐起来,浑身软得没有力气,只想滑下去继续睡。

莲心和素月满脸忧心,紧张地看着辛苏说:“姨娘,您都快睡一天了,可是哪里不适?”

辛苏想起梦里的芙蓉酥,那软甜的滋味仿佛还留在嘴里。她笑着摇摇头说无事。

素月放心不下,问:“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看一看罢。”

“不用。”

莲心听她口气坚决,也不便再提,心里想着等会去回大人一声。说道:“姨娘可要传膳?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再做。”

辛苏眼睛都亮起来,“芙蓉糕,我想吃徐李斋的芙蓉糕。”

“好,姨娘稍等。”

素月和莲心互看一眼后莲心退下了,素月扶起辛苏坐在梳妆台前。

外面天乍黑,太阳还没有完全浸下去,那边,远远儿的尽头早有月牙儿浮现。树枝啊,柳梢呵,影影绰绰的了。

“妾望君回啊且思量,似水流年啊,妾把春寻遍,不见君呐,啊!”

辛苏坐在凳上望着窗外,自顾自唱了一小段。语调轻软,凄凄缠绵。这是温白话,婉姨娘老家的方言。

辛苏唱着唱着改成轻哼,前半段有词,后半段就只剩曲儿了。儿时她常听婉姨娘这么唱,听多了也能跟着和上几句。现在不行了,只记得前面的了。

一曲终了,辛苏抬头看着素月问:“好听吗?”

素月听不懂唱词,只觉调子甚是婉约柔美,心像是被人拿纱裹了一层,轻飘得厉害。

“好听,姨娘唱的甚美。”

得了夸赞的辛苏高兴的不行,咯咯笑弯了眼。

她不记得也好,那词的后半段写良人无情,冷心寡义。且让这曲儿唱给勾阑里的男人听去罢。

月升上来了,惯以它冷削高挑的姿态俯瞰众生。亮也凄绝,白也高寒,总归是细长尖尖的一弯,凉透人心。

前堂觥筹交错,陈右安一身大红衣袍贵气骄矜。

陈永悄悄上前贴耳道:“爷,逸春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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