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大人实在太过心不在焉,我见大人拿了杆子在那空钓许久,却根本无心于此!那大人是在想什么?是想该如何填补工部的亏空,还是在想要不要告发建安侯?”阿灼笑吟吟道。
苏敬书骤惊:“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谁!”
阿灼道:“我是谁,难道大人刚刚没有听清吗?我是李灼颜,前户部尚书的义女——李灼颜。”
苏敬书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面如死灰,是了,李灼颜的义父是前任户部尚书,户部主管财政,掌天下土地、户口、钱谷、贡赋、以及产物、水路道途,她自是对这些了如指掌。杨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挪用公款,又害了她一家,她怕是早就盯死了杨溯发现这些端倪。
苏敬书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语气也悲悯了起来:“你既发现了,想告发我,我也无话可说,本也是我失职,成王败寇,我遇人不淑,便也认了。”
阿灼笑道:“若我不打算告发你,反而打算帮你一把呢?”
苏敬书微惊,显然是不信,如同听了笑话一般:“李姑娘,这个时候,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苏某就是做错了事,也是要留些颜面的。”
阿灼道:“我若真想告发你,便不会在此时出现同你商议了,相反,我在晋王府待了那么久,早就告诉晋王,让他上书弹劾你了。”
苏敬书微有犹豫。
阿灼又道:“就像刚才,我一早便知苏大人并无心钓鱼,却没有戳破,反而助大人钓上了鱼,不是吗?这便是我的诚意。当然,我做出这些,也是希望大人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有这个不必我亲自动手,也能让鱼上钩的能力。”
闻言,苏敬书看向阿灼的目光泛出阵阵惊骇,近乎都不像再看一个女人了:“没想到李姑娘竟是这般奇女子。”
阿灼幽幽笑道:“我也没想到精通水河浚道之事的工部尚书竟然不擅长钓鱼。”
苏敬书一愣,一时无言,究竟是不擅长钓鱼,还是精力不放在钓鱼上面,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苏敬书讳莫如深的望了阿灼半晌,才开口问道:“我能得到什么?”
听此,阿灼欣然笑道:“苏大人果然爽快!我会帮你解决你担心的问题,且能保你全身而退,哪怕日后杨溯激怒想暗杀你,我也能保你无虞,且得到晋王的扶持,日后成为晋王一党的人,依旧高官厚禄,甚至是比以前活得更自在,不必如此番处处为难。相信我,晋王,绝对要比建安侯是个良主,至少,他不会像杨溯一样贪赃枉法、吞百姓血骨钱粮,你至少能活得问心无愧。”
苏敬书怔住,似被眼前女子所言深深震撼。
活得问心无愧,不必再助纣为虐么......
想当年他也是清白书生,也想为百姓做事,成为圣贤清官,却不想受了杨溯掣肘后,连初心都成了妄想,只能装成闲云野鹤般的人以此来韬光养晦,却也不得不对那样的人俯首称臣。
思忖间,苏敬书看向阿灼的神色中又深了几许,此时阿灼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初见的那抹惊艳了,而是像一把燃烧的火,无尽诱人,勾起他无数的征服欲,引得他近乎要飞蛾扑火了。
沉了半晌,心中已有决策,苏敬书沉沉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
阿灼幽幽一笑,对着苏敬书微微勾手,示意他俯身前来。
风吹散湖面的涟漪,将女子窈窕的身子也一同融化了,苏敬书静静的望着那一汪碧水,眸色也渐渐深了。
————————————————
阿灼同苏敬书相谈之后,本欲命马夫回府,却忽见天上一只飞鹰翱翔,青空如洗,雄鹰展翅说不出来的自在,阿灼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城西有处酒楼,名为鸢翔馆,就在不远处,去那里坐一会吧。”
马车幽幽行去,阿灼神色渐渐黯然,那处酒楼是她和阿煜曾经常去的,只不过,因为一件事,后来便去的少了。
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连那里的老板都换了人。
可是,有一个故人,她也该去见一见了。
阿灼入了鸢翔酒楼,尔后一个下午,并再未出来。
清风徐过京都息壤的街道,夕阳渐渐沉了,路上行人也纷纷收拾归家,行色匆匆,原本络绎不绝的街道也静默了下来,只有车水马龙之声。
直到快到酉时,天已将黑,阿灼才从鸢翔酒楼出来,刚要命人回府,却恍惚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众人围拢着一处在忙着什么,其中一人的身影有些眼熟,略微犹豫片刻,阿灼遂将车驶过去,命人将那人请来。
是正好城西办案的阮执。
本章已完 m.3qdu.com